绣口一吐,便是整个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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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魏家小娘子

几人齐刷刷看向陆川,眼里满是崇拜。

在他们心中,这位王子安先生简直无所不能,解个“谜王”跟玩儿似的!

陆川淡然一笑,心中门儿清。他扫了眼墙上的诗,开口道:

“‘醽醁’读作‘灵鹿’,是种绿莹莹的名酒,跟‘翠涛’一样,都是我朝顶级的佳酿。

据《魏氏家谱》记载,开国名相魏徵魏玄成,精通西域酿酒秘法,家中自酿两种绿酒,分别叫‘醽醁’和‘翠涛’,曾进献给太宗文皇帝。

文皇帝可是品酒行家,尝后赞不绝口,当场挥毫写下这四句……咳,广告词,哦不,随笔小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继续道:“诗里‘兰生’是汉武帝喝过的百味美酒,见《汉书·礼乐志》;‘玉薤’则是隋炀帝宫中的名酒,载于《隋书·礼仪志》。文皇帝觉得魏家酒比这两款都牛,简直是酒中王者!至于‘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这句太接地气了吧?喝一口醉三天,存十年还香喷喷!”

陆川笑眯眯地看向小二,“文皇帝的诗就是这么雅俗共赏,浅显又大气。听说醉仙楼第一代老板,是魏相公玄孙的表姐的二舅的侄女婿的异母妹夫,跟魏家沾亲带故,费老大劲儿从魏氏后人手里弄来了正宗酿酒秘方,对吧?”

小二满脸震惊,忙点头:“先生说得太准了!俺们醉仙楼就是靠魏家秘方起家的,洪州城独一份!”

李大牙瞪大眼,嚷道:“啥?俺们喝的是魏相公家的酒?那可是宰相的酒!这辈子值了!”

张二瘦啧啧叹道:“怪不得这酒香得勾魂儿,俺头都晕了!”

赵三墩举着酒盏,傻呵呵道:“再来一壶,俺还能喝!”

几杯下肚,三人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眼神都迷瞪了。

张大牙醉醺醺地嚷:“小二,店里有没有胡姬陪喝酒?来俩,俺请客!”

小二脸一沉,没好气道:“抱歉,俺们醉仙楼不搞这套!魏相公家风严正,魏夫人早定规矩,不许妖里妖气的胡姬进门!想找胡姬?出门右拐,街左第三家有,全自费,您自个儿掂量!”

张大牙一缩脖子,忙摆手:“嘿嘿,俺就随口一问,没那意思!”

小二瞪他一眼,哼道:“客官,嘴上积点德!”

说完扭头就走,气得气呼呼地走了。

李大牙啃完一块羊腿,抹嘴咧嘴道:“王子安先生,这顿饭吃得俺心花怒放!俺活这么大,头回在醉仙楼这么威风,连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二都服了!”

张二瘦夹了块蜜饯,眯眼叹道:“就是!那诗谜,连吴子章都解不了,俺们仨愣是破了,路人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赵三墩埋头猛吃,含糊道:“嘿,羊腿真香,先生,啥时候再来一回?”

陆川哈哈一笑,举盏道:“三位兄弟,今日之盛,全靠你们自己的学识!来日若有机会,定再免费吃上一顿!”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日码头散消息,务必小心,别漏风声。”

张二瘦拍胸脯,嘿笑道:“先生放心,俺在码头人脉广,保管传得滴水不漏!”

李大牙点头,豪气道:“俺们弟兄一条心,准把那内鬼揪出来!”

赵三墩憨憨一笑:“俺盯着,谁敢捣乱,俺一拳撂倒!”

与此同时,醉仙楼的老板娘魏语焉站在门前,皱眉问身旁伙计:“近日洪州可有大文人到访?”

伙计摇头:“没听说啊!”

魏语焉眯眼:“那怎会有人解了‘谜王’,还是个书生带仨乞丐?”

伙计一拍脑门:“只有一个可能!这书生是王勃!”

魏语焉眼中精光一闪:“定是他!来人,上好酒好菜,伺候周到!他既来了醉仙楼,绝不能让他不留墨宝就走!”

伙计低声嘀咕:“万一他不肯写,咱找人把他……”

魏语焉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咱不是黑店!”

伙计挠头:“那咋办?”

魏语焉一笑:“看我的!”

三人正聊得起劲,雅室外忽传来一阵轻快脚步,伴着环佩叮当。

一名身着碧罗裙的女子推门而入,年约双十,眉如远黛,目若秋波,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后跟着方才那趾高气扬的小二,此刻却低眉顺眼,跟换了个人似的。

女子环视室内,目光在陆川身上停留片刻,微微一笑,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几位郎君,奴家魏语焉,醉仙楼掌柜。闻听诸位破解了我楼‘谜王’,特来拜会。”

她目光扫过李大牙三人,语气带点戏谑:“三位虽衣衫简朴,却有破谜之才,洪州城怕是要传为佳话了!”

李大牙挠头,憨笑道:“嘿,掌柜娘子过奖了!俺们就是瞎蒙,托了先生的福!”

张二瘦挤眉弄眼:“就是!俺们仨不识字,全靠先生指点,不然哪敢碰那诗谜!”

赵三墩埋头啃肉,咕哝:“掌柜娘子,这羊腿还能再上一盘不?”

魏语焉掩嘴轻笑,目光却牢牢锁定陆川,语气透着试探:“这位郎君,想必便是滕王阁上力压吴子章的王子安先生吧?奴家与伙计方才议论,近日洪州并无其他大文人,能解‘谜王’者,非王子安莫属!”

陆川心头一动,暗道:这女子好敏锐!他起身拱手,淡笑道:“掌柜娘子谬赞,在下王勃,侥幸解谜,承蒙三位兄弟相助,实不敢当盛名。”

魏语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摆手道:“王子安先生过谦了!那‘谜王’诗谜挂了一月,洪州才子如云,吴子章、杨氏文士,甚至州府学士、郡守幕僚,数十人试手,皆铩羽而归。先生携三位……嗯,友人,竟一举破之,怎不叫人叹服?”

她语气一转,带着期待:“只是,醉仙楼有个规矩,凡破解诗谜者,须留一墨宝,以增我楼雅名。先生既是王子安,不知可否赐一诗文?”

陆川嘴角微扬,暗想:来了!这醉仙楼借诗谜扬名,还想榨点墨宝,生意精明!

李大牙听不懂“墨宝”,挠头道:“啥?写诗?先生,你写一个,俺们给你鼓劲!”

张二瘦嘿笑道:“对!先生那《滕王阁序》都把吴子章压趴下了,写个诗还不手到擒来?”

陆川一笑,摆手道:“三位兄弟稍安勿躁,掌柜娘子既有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他心中却有算盘:既要留诗,不如借机再扬一把名,顺便为日后文会铺路!

他提笔蘸墨,在雅室空白墙面挥毫写道:

《醉仙楼即兴》

楼高临赣水,丝竹醉仙宾。

谜破千才叹,杯中似逢春。

诗成,陆川搁笔,拱手道:“掌柜娘子,拙作浅薄,聊表心意,望勿嫌弃。”

魏语焉眼中精光一闪,细品诗句,抚掌笑道:“好诗!‘谜破千才叹,杯中似逢春’,气象不俗,点尽我醉仙楼盛况,又暗合今日破谜之盛事!王子安先生果真名不虚传!”

她转头吩咐小二:“快,将此诗誊抄,悬于正堂,洪州才子皆当一观!”

小二连连点头,刚才的傲慢全没了,低声嘀咕:“这真是王子安先生,俺先前还狗眼看人低,差点惹了大麻烦!”

路人听闻“谜王”被破,又有王子安题诗,蜂拥而至,醉仙楼门外挤得水泄不通。

锦袍公子混在人群,脸色铁青,喃喃道:“这书生真是王勃?那仨叫花子竟也沾光?早知如此,我该早点巴结!”

“哎哟,我刚还笑他们,哪知人家是真龙下凡!”

老者捋须,叹道:“王子安之才,滕王阁已震洪州,今日醉仙楼再添佳话,盛唐文坛,怕是要再起波澜!”

李大牙三人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李大牙昂首道:“看见没?俺们跟王子安先生混,往后谁敢叫俺叫花子?”

张二瘦叉腰,冲人群挤眼:“嘿,羡慕不?俺们今儿吃香喝辣,你们只能干瞪眼!”

赵三墩拍肚子,傻笑道:“羊腿还有,俺再吃一盘!”

魏语焉笑意更深,转向陆川,低声道:“王子安先生,奴家还有一事相商。不知先生可否移步后堂,详谈一二?”

她顿了顿,目光透着神秘:“醉仙楼愿为先生办一场文会,邀洪州才子,共议滕王阁诗末之‘空’字,先生以为如何?”

陆川心头一震,暗道:这女子厉害,竟猜中了我的打算!

他淡然一笑,拱手道:“掌柜娘子盛情,在下自当从命。文会之事,容后再议,今日醉兴未尽,且共饮一杯如何?”

魏语焉眼中闪过赞赏,举盏笑道:“好!王子安先生爽快,奴家敬先生一盏!”

“醉仙楼还剩几间上房,先生与几位兄弟若不嫌弃,今晚就住下吧?”

陆川暗叹:这老板娘精明,怕是不合作就不放人!他无奈一笑:“那就麻烦店家多备几间客房和干净衣物,我与兄弟们叨扰一宿!”

魏语焉拍手:“好说!先生豪爽,客房即刻安排!”

李大牙咧嘴:“掌柜娘子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