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战告捷
用过晚膳，王熙凤带着贾琮往库房走去。
一路上，王熙凤笑语盈盈，说道：“琮哥儿，你今儿可是立了大功，老祖宗也高兴。这库房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贾琮忙作稽道：“二嫂子，我不敢挑挑拣拣，老祖宗赏赐已是天大恩典，一切但凭嫂子做主就是。”
王熙凤没再接话，笑容只是更盛，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到了库房，库管早得了消息，忙不迭地打开库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王熙凤领着贾琮在库里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一匹月白色的绸缎，说道：“这料子细腻柔软，颜色也素净，给你做几件衣裳正合适。”
贾琮忙点头称谢。
不多时，他的脚步却在角落一摞旧书前停住。
“琮哥儿倒是眼尖。”王熙凤捻着帕子轻笑，“这套《四书集注》还是太爷年轻时批注的，你若瞧得上，便拿去。”
“说起来，琮哥儿怎么忽然对读书感兴趣了？”王熙凤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谢二嫂子。”贾琮恭敬作揖，面露哀伤解释道：“母亲病重临终前，叮嘱我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大.....”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托辞。
在这孝大过天的世道，小孩子牢记母亲遗愿，改了性子认真读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依靠这个借口，贾琮才好为后面一系列变化作掩护。
不过，他没把话说完，因为他清楚王熙凤根本就瞧不起自己。
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谈光大门庭？
做白日梦而已。
何况，一门双国公还需要光大吗？
只见王熙凤嘴角微微嗤笑，道：“原来如此，琮哥儿真是个孝子。”
离开库房，王熙凤和贾琮一并穿过垂花门时，平儿提着羊角灯追上来。
“奶奶，钟成说上月进的上好人参被耗子啃了不少，正跪在耳房请罪。”
还能这样玩？
贾琮面不改色，就当没听到，心里有些佩服钟成。
这老狐狸倒是会挑时候。
他定然知道自己这几日就要找他谈谈，说不得要大出血。
偏偏又不能如实向凤姐汇报自己手握账薄之事。
“啃得巧啊。”凤姐摩挲着腕间翡翠镯，忽地转头笑道：“琮哥儿觉得这事怎么处置？”
“这.....”贾琮挠了挠头，“我岂敢妄言？”
他有点吃不准凤姐是在试探自己还是随口一说。
“行了，忙你的去吧。”王熙凤对贾琮说了一声，任由平儿扶着，往耳房而去。
待贾琮与王熙凤分开回房时，廊下几个小厮探头探脑。
从前他们见贾琮总要嗤笑两声，如今却隐约缩着脖子避让。
贾琮唇角微勾，心知今日在荣庆堂那一幕必然传遍了贾府，风向已悄然有了转变。
多亏了宝玉啊，这大腿还得抱紧一段时间。
可惜，泡在女人堆里，扶不起的阿斗并不能久用。
三更梆响，钟成裹着灰鼠裘溜进东院一间不起眼的偏房。
房中烛火一直未熄，正是贾琮居住的屋子。
“舅舅怎地这会儿来了？”贾琮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意外。
“晚上忽然找到了你母亲生前在舅舅这寄存的银子......”钟成十分诚挚。
只是侧着的那张肥脸，不经意间微微抽搐。
很是肉疼。
晚间听说贾琮被贾母赏赐后，他已是按捺不住了。
硬着头皮做了些手脚好平账，愣被凤姐训斥了一个时辰。
一阵寒暄过后，钟成掏出银票，“好外甥，你母亲留下了九十多两银子，舅舅疼你，给你加到一百两.....”
贾琮倚着烛台翻书，“舅舅糊涂了，我之前听母亲说，私房钱好像有一千两之多。”
实际上，贾琮母亲留下的私房钱也就二十两不到。
能在邢夫人这种贪财刻薄的婆婆眼皮下存下银子，实属不易。
贾琮翻看帐薄，估算出钟成数年来少说吞了三千两。
至于他孝敬别人了多少，就猜不到了。
“外甥何苦赶尽杀绝？”钟成苦笑道。
经他手的银子是很多，但大多用来孝敬凤姐、贾赦、邢夫人等人。
逢年过节时，连王善保、周瑞等人也少不了打点。
“也行。”贾琮放下书，指尖轻敲桌案，“明日城南土地庙的货，换成真老参吧。”
“不然宝玉或老祖宗吃了假参，亏了身子，那舅舅罪过就大了。”
“你——”钟成叹了口气，“三百。”
“八百！”贾琮双手竖起八个手指头。
“五百，最多就这些了。”钟成咬牙道：“不然，外甥就摘去舅舅的脑袋卖钱去吧。”
“六百吧，听着好听。”贾琮随意道。
“罢了罢了，这四百五你先拿着吧，其余的，我这几日卖点家当凑凑。”钟成从怀里又掏出来几张银票。
“那帐薄，外甥是不是？......”他谄媚问道。
……
一刻钟后，钟成离开了贾琮居住的屋子。
掂了掂袖子里的帐薄，他心里石头总算落地。
但一想到损失的六百两银子，他就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贱种!
等风头过了，老子要你加倍偿还！等着瞧！
宝二爷还能一辈子和你玩得好不成？
就算一直玩的好，他也未必能时刻帮你说上话！
与此同时，贾琮吹灭了香烛。
夜色中，他指尖摩挲着誊抄的账本封皮，笑的很灿烂。
谁说帐薄只有一本？我不会抄一本？
自己这个“舅舅”还真是蠢货，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也就巴结人在行。
有了这笔银子，日子最起码不会过的太窘迫了。
贾琮，堂堂国公之后，日子却过的还不如贾府里有头有脸的下人。
连带着伺候贾琮的两名丫鬟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势力的人到处都是。
她们认为跟着贾琮没前途，又因贾琮自闭，性格懦弱，故伺候他的时候往往潦草了事。
如果能去宝玉房里就好了，可也就是想想。
贾府里，哪个丫鬟不想去宝玉身边伺候他呢？
可一来宝玉只喜欢长的俊俏的，二来要伺候宝玉，还得贾母和王夫人点头。
贾琮在穿越而来的第三天，就让两丫鬟不必贴身伺候自己了，只让她们做些打扫房间、洗衣送饭的差事。
两丫鬟倒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