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奴酋夜遁逃
话说秦淮以及高阶的大军四万余人马，从昨天入夜起就小心翼翼的向代县推进，生怕遭了鞑子的埋伏。然而这一路很安静，不要说埋伏，便是连半个马哨都没有抓到。
秦淮下令马哨放到二十里外，地毯式搜索，也一无所获；在疑惑不解中，秦淮于六月初五上午，抵达了代县。
见城头鸦雀无声，便知道黑台平撤了，秦淮不禁后悔万分；连连感叹还是太小心了，要是连夜急行军说不定还能赶上追杀他一波。
老成的秦淮还没有直接向众人下论断说鞑子已经跑了，必须先派人进去核实。
看着残垣断壁、黑烟滚滚的代县，众人心知代县已经被放火烧了，城头上一个鞑子也看不到，秦淮派了几十人进去看，说是无异常，于是大军进城。
满目苍凉，街头混乱不堪，大多数房屋都被烧毁了，只剩了一些柱头冒着零星的火花和烟雾；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百姓的尸体，幸存的百姓们衣衫褴褛，饥饿不已，面无人色，大多也靠在墙边，废墟边上，眼神空洞，看到官军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实是鸟飞不下，兽霆亡群的修罗地狱，和何谋全之前在户邑、碑陵的遭遇一摸一样。
等秦淮骑马转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已经完全确定，鞑子跑了！
“我们这一路如此谨慎小心，却不想误了大事！这可如何是好？”秦淮惊恐的说道，好几万鞑子失去了踪迹，不明去向，偏偏自己的马哨还没有探查到鞑子往鹿山口去的消息，这说明，鞑子还在长安地区。
这样一支庞大的鞑子兵居然失去了踪迹，对于西州百万军民来说，是巨大的危险。
最主要的是，秦淮奉朝廷调令，千里增援西州，如果一事无成甚至还打了败仗，放跑了鞑子，徐丞相一定会摘了自己的脑袋。
高阶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疑惑，说道：“我军放出去的马哨没有打探到鞑子的消息，况且我军前日从长安出发，今天上午到达，鞑子很有可能在昨天就跑了。一天的时间，奴酋黑台平能跑到哪儿去?”
“伯言说得有理。”秦淮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丞相命我增援西州之时，便再三告诫在下，鲜奴贪婪，强为寇盗，弱则鄙伏，不可以中土之治而治之，非创以兵威，则罔知惩畏。朝廷意便要在下寻求时机与之决战，灭其嚣张跋扈气焰，予以痛击；可如今黑台平趁夜遁逃，不知所踪，如何是好?”
秦淮之意很明显，朝廷给他的命令是速战，击溃鞑子主力，如今鞑子跑了，但并没有逃出关外；虽然可以派遣哨骑打探，但后面的战局谁也预测不到，也就意味着这场灾变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无法遏制，按徐太岳主政的手段，秦淮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之意，秦大人应当立刻向朝廷上疏，禀明实情，在下也可以在奏疏上署名，在丞相面前为秦大人作保。”高阶如是说道。
然而秦淮的脸色非但没有舒缓，反倒愈发愁苦。
“伯言出刺西州，身处大汉西陲，许多事现在还不知道；在下率兵增援西州之时，湟水河右段平武郡一带垮塌，湟水泛滥千里，周边数十郡县被淹没，百姓死伤十多万人，流离失所的百姓更是百万之巨，在下还未出发便隐隐有了造反的苗头；这是其一，五月末，晋州刺史朱茂贞上表说，西州贼首高迎风厉兵秣马，起兵五万，图谋攻取晋西南，北疆长城外的雪原蛮子也频频扰边，上个月初就已经和北疆军大干了一场，损失惨重。大汉的兆亿臣民，无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的大汉，已经摇摇欲坠啦！
丞相大人还等着在下平定了西州，便回援平武，甚至调兵北上抵抗雪原蛮子，伯言呐，你说我有多少时间？”
言罢，高阶终于不再说话，只是短短几年，如今的大汉烽烟四起，看起来把持朝纲甚至威逼天子的一代权臣徐太岳，日子也过得如此艰难，大汉真要亡了吗？
“报~！”一名校尉骑马冲到秦淮近前不远处，气喘吁吁抱拳道：“启禀大人，代县南边四十里处发现大队人马，人数约有两千，看官牌旗号是西州军，正快速向代县方向而来！”
“嗯？”秦淮脸上露出异色，根据之前在长安的军情搪报，抛开弃城逃跑的不算，整个长安以北的西州守军几乎全部被歼灭，不久前奉命增援代县，意图保卫漕运、粮道的两万余精锐也在罗家沟遭遇鞑子的伏击，全军覆没；代县的万余守军在黑台平中军不分昼夜的强攻下，因援军久久不至，也尽数殉国。到目前为止，整个长安以北应该是再没有成建制的西州军，那么眼下这支兵马使哪里来的？
久经战阵的秦淮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当即问道：“你可曾看清楚官牌军号？其盔甲着装如何？兵士手中军械为何？统兵将军是谁？”
“回大人，我部马哨没有判断出是敌是友，弟兄们也不敢过分接近，因此不曾看清楚官牌军号；其部士兵盔甲、军械使用不一，盔甲有红有黑，兵器以长矛、汉刀为主，还有一些弓弩兵；统兵将军面相年轻，气度不凡，有几人贴身跟随，这六七人皆是内家高手，除此之外，打探的哨骑弟兄还在中军发现了二十多名女子，为首的女子骑白马，着青色玄衣，姿色天成，从容不迫。其他的女子大多是中年老妇，誁龄少女。”
秦淮点了点头，道：“再探！传命哨骑营，不可妄动！”
“诺！”
“伯言可知？”
高阶沉思少许，道：“不急，且看其如何。”
眼下几十里外，还不能确定，秦淮也只得沉住气等待，看后事如何，随即下令抚民。
代县先是被鞑子数个昼夜攻城，沦陷后又被鞑子治了这么久，看看这人间炼狱一般的代县，一切都需要好好治理，百废待兴啊!这都是大汉的子民，天下兴亡，百姓何辜?
鞑子进入代县后大肆劫掠抢夺，许多家庭被抢走粮食后惨遭屠刀，几乎绝口；黑台平得知秦淮率军来攻，逃离之前最后剪了一把羊毛，将城中的富户狠狠的敲诈了一笔，因为泥腿子身上实在榨不出油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