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8章 大忠臣
护卫挨了一记耳光,却强忍着疼痛,争辩道:“将军!您一心为黑台平效力,可黑台平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啊!今天罗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走夫人,那明天呢?会不会直接要了咱们的命?到哪儿不是混口饭吃,为什么偏偏要在鞑子手下忍气吞声,受尽屈辱?将军,只要您一句话,反了!”
“吴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孔思礼面寒如水,冷笑,道:“反?咱们一共就两百弟兄,如何是鞑子十万大军的对手。我念你忠心,这等话就不要再说了。”
一句话定了调,吴郃清楚孔思礼的性格,只得不甘心的闭了嘴;然而经过吴郃一番话的煽动,孔思礼心里也是跟吃了死老鼠一样的难受,于是他决定去找大汗伸张正义。
鞑子十余万人在小道上绵延百里,黑台平以及一众鲜于汀的高层贵族都在中军,孔思礼走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了黑台平的大檮,心下不禁欢喜万分。
“请通报大汗,孔某有要事禀报大汗。”黑台平的保护力度很大,身边几十丈内都是密密麻麻的喇兵,来见他的人都要经过层层检查。孔思礼低声下气对着一个喇兵说明后,那喇兵瞧了他一眼,让他把印信拿出来看看,核实一下是不是本人。
看完了之后,外层值守的喇兵才一层一层的汇报了上去,得到的最终回复是,黑台平让孔思礼进去;孔思礼很欣喜,尊贵的大汗愿意见自己,这就代表大汗很重视自己,大汗能容许罗托荒淫的行为?
很快就到了大帐外,孔思礼深呼吸了一口气,交出佩剑后快步进了大帐;刚进大帐便跪在地上,匍匐前进,边爬边哭,叫道:“大汗,奴才有冤呐!奴才想死了!”
黑台平正在看地图,计划兵事,没想到孔思礼来了这么一出,于是放下手里的马灯,问道:“孔将军怎么了?有何冤情你且说来,本汗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孔思礼一个彪形大汉,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宛如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
他哽咽道:“大汗,孔某有心为大汗效力,讨伐暴汉的无道昏君,然……然罗托猛安竟然玷污了在下的家眷呀!孔某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可孔某既然要为鲜于汀、为大汗效力,也不能去责怪罗托主子爷,忠孝难两全,孔某唯有一死!”
说罢,竟猛然站起身来,朝黑台平座椅下的台阶撞去,要以死明志。
“孔将军不可!”黑台平伸手去拦,然而孔思礼已经冲了出去,事发仓促,黑台平急忙喝道:“快拦住他!”
两个喇兵快步跑上去,想要拖住孔思礼,可他已经一头撞在台阶上,额头鲜血淋漓,血流不止;被两个喇兵拉住后还挣扎,狠狠的用头抢地,砸得额头稀烂。
“大汗,奴才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您就让奴才去死,让奴才去死吧!”
但两个喇兵死死的制住他,想死已经是不可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好呀,罗托,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齐尔达朗险些笑出了声,却强忍着笑意,趁机煽风点火,说道:“大汗,我鲜于汀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起兵百万讨伐暴汉,便是要挽汉国百姓家家于倒悬,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罗托猛安不顾大局,竟然干出此等有悖人伦、伤天害理之事,若是不严惩,鲜于汀以后如何面对治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奴才请大汗严惩罗托,以正军法!”
齐尔达朗一直瞧不起罗托,这次逮住了机会,当然要趁火猛攻。
老奴第十一子,右路军统领格吉拉也说道:“孔将军既然识得大局,归顺了鲜于汀,我等自是要好好待之,广收天下汉将。倘若罗托骚扰了孔将军的家眷我们还不闻不问,纵容之,恐怕会寒了汉国降将的心。以后再想招降汉国的将军,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旁的阿惠急了,听这个语气,怕是就要给罗托定罪了,真要惩罚了罗托,那不是以后弟兄们都不能玩玩姑娘了吗?不行!
“大汗,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再给孔将军一个就是,何必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黑台平心乱如麻,明天下午就要攻打长安,这等紧要关头,罗托这狗奴才还给自己找麻烦?这不是讨打吗?但是转念一想,罗托是大哥海兰善的长子,真要处置了他,面子上过不去。
重要的是,海兰善和齐尔达朗为首的保守派现在只是暂时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战线,闹翻了脸面再对自己发难,可如何是好?
思索一番后,黑台平站起身来,对孔思礼说道:“孔将军,这件事本汗自有决断,你且先去等着。”
孔思礼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番做戏,才换了这么一句回话,心有不甘呐;可主子爷已经发了话,孔思礼也不敢顶撞,只得含泪道:“但凭大汗决断,奴才……告退。”
孔思礼走后不久,大帐里吵翻了天。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罗托来了,来汇报军情,但黑台平感觉海兰善和阿惠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是本汗睡了阿惠的妞!不是阿惠睡了本汗的妞!刚刚孔思礼走了之后,格吉拉这个一根筋的畜牲就是提起佟索颜的事,气得黑台平揪住格吉拉就是两耳光。
就算佟索颜绿了本汗,本汗也会原谅她的。还有,本汗不是兔子爷,可不走旱道!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的黑台平正好看见罗托进来了跪在地上汇报军务,说是前军两万三士兵已经通过断岭,请示下一步指令,然而黑台平现在根本没心思想这个。
便提起马靴抽向罗托,一边抽一边骂,“畜牲东西!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 以后不许你再去骚扰孔将军的家眷,若是不然,本汗便活活抽死你!”
海兰善一看心爱的儿子挨揍,心痛如绞,赶忙一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抱住黑台平的大腿,哭道:“大汗不要动气,这是孔思礼的激将法呐,他在大帐里百般做戏,无非就是想让大汗动怒,咱们可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呐!罗托才十九岁,不懂事,大汗饶了他这一回吧!”
“砰砰砰!”海兰善几个响头磕得震天响,额头隐隐已经有了斑斑血迹了,黑台平见海兰善服了软,又狠狠抽了罗托三鞭子,滚坡下驴的怒骂道:“这次大哥替你求情,本汗便饶了你这一回,要是本汗以后再听到这种事,本汗便亲手打死你这个畜牲!”
罗托被打得满地打滚,痛得呲牙咧嘴,忙道:“奴才记住了,奴才再也不敢啦!”
“滚去传命!前军两万三千精锐、两万厮卒,出谷口后直发长安西门朱雀门,你大字不识两个,让齐尔达朗跟着你,免得跑错了地方!城破之后五日不封刀,本汗要用蛮子狗刺史的脑袋做酒具!滚!”
罗托抹了一把鼻涕,待罗托狼狈的跑出大帐后,海兰善才从地上起来,人打了也就完事了,现在要议兵了。
于是便道:“大汗,根据我军马哨传来的消息,蛮子的刺史下令坚壁清野,现在长安城周边的村镇尽数被烧毁,就连树林都是砍完了;去了长安后获取不到补给,仅仅依靠我军从代县获得的粮草以及从运河上的补充,面对十余万人的消耗,恐怕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