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没了
第二天清晨,一个本该宁静的村庄,只剩下几处破败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天空不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眨眼就到了村庄的上空。中年男子是一个相貌寻常，但一脸冷峻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中年男子，人身穿褐色布衣，身材壮硕，两人脚上都踩着一把长剑，皱着眉头静静地立在空中，扫视着下方的一切。
“师兄，这事你如何看？”半空中一个脚踩褐色飞剑的壮硕中年人问道。
“不急，先看看弟子们有什么发现，再下判断。”另一个中年男子明显要谨慎许多。
不一会儿，五道青色的人影从远处不同方向跑来。当他们跑到两个年人下方的空地时，立刻停住，弯腰一拜，五人都是身穿青色布衣，身后背着一把青铜剑。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左右。
一个眉角长着一个痣的年轻人弯腰一拜后恭敬地说道：“禀告师尊，师叔，我和师弟去查看了南面的村子，发现那个村子多半房子被烧毁，财物被洗劫一空，没有发现幸存者。”
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也站了出来说道：“我们三人在西面发现的情况与费师兄相似，房屋多半被烧，财物被洗劫一空，无幸存者....可能是山贼所为。”长相英俊的年轻弟子犹豫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脚踩飞剑的一个中年男子气愤地说道：“这山里的强盗太无法无天了，竟屠光了这一带所有的村子，师兄你等我片刻，我去把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伙贼人都杀了。”`说罢，就欲踏剑飞去。
“师弟且慢！”一脸冷峻的中年男子，伸手拦下了满脸怒火的褐衣男子。
“师兄咋了？”褐衣汉子虽然心中恨不得立刻杀了那群山贼，但见师兄拦下了自己，褐衣汉子皱着眉头问道。
“此事有蹊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青衣男子扫视着下方的废墟，淡淡得说道：“现在离冬还有些时日，山上的盗贼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抢村，而且，青木国一向民治安康，很少出现伤人的事情，尤其是出现屠村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青衣中年人先从大局上分析了一下就让褐衣汉子背后的冷汗流了下来。看着师弟平静了下来，青衣男子继续说道：“从这下面的土地和未烧毁的房屋可以看出，村庄里的确出现载重的车轮痕迹，但是轮印没有混乱，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竟然没有打斗的迹象和....血迹！”说完又静静地思考了起来。
“嘶~”褐衣汉子听完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抱拳谢道：“多谢师兄提醒，不然郑石必闯下大祸！”
“不用多礼。”青衣男子点了一下头说道：“此事怕是有人设下的局，师弟你带弟子先回岛把这里的事告诉师傅，我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发现。”
“嗯，那师兄我先回岛了，你也多加小心。”褐衣男子也知道这事不简单，抱了一拳之后踏剑离去。在褐衣男子后方的土地上，五道青光紧紧跟着。
待人都走后，青衣男子在废墟中又搜索了一阵之后，毫无发现。“看来还得去附近的几处山贼窝查看一下。”片刻之后，青衣男子御剑往深山飞去。
.......一处陡峭的悬崖下...
“好痛!”一个躺在地上身上被划破了许多口子的少年，胸口还残留着一大片的血迹，牧尘从枯叶堆中挣扎地爬了起来。“啊！我的腿...”牧尘本想站起，却没有想到脚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不由得喊了出来。
牧尘撑起了虚落的身子，半坐在了枯草上，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气。左腿骨折，血肉模糊的膝盖甚至连骨头都隐隐可见。肋骨断一根，大大小小被划破的口子数不胜数，连脸上都被划破了一道半指长的口子。突然牧尘觉得胸口有什么硌着自己，伸手掏出来一看，不由得笑道：“愿来是你救了我一命！”牧尘看着手里一块完全变了形的黑铁片，想到了红衣老者打在自己胸口的一道红光。若当初没把铁片放在胸口，恐怕现在早死了。
“这是这么回事？”牧尘回想起当时从见到老神仙到他把自己打下悬崖的一幕幕。“你大爷的杀人灭口，至于吗！”牧尘想到了红衣老者拿自己捡到的白色袋子的贪婪神情，还有他出手的最后一句话，大致想通了老者出手的原因，气愤得对着头顶的悬崖大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得快点回家，别让他们担心了。”说罢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摇头苦笑道：“这样子回家恐怕难免被大骂一顿了。”
牧尘通过这次事后，心里再也没有了什么成仙的念想了。为了个破袋子杀人灭口，虽然牧尘也知道那袋子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宝贝，但勾心逗角不是牧尘心里幻想的仙途。本以为仙人当无欲无求，现在看来，自己和古人都错了。
牧尘撑着一截枯木，一瘸一拐的向家的方向缓缓走去。却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场景。
黄昏下，一个柱着半截枯木的少年傻傻地站在一处被烧成灰的废墟前。火早已烧完，只剩下废墟上空飘着的一缕缕青烟。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一定是我还没睡醒...”少年神情充满了害怕，支撑自己的拐杖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牧尘好似忘记了自己的疼痛，或者是自己的心实在太痛了.....一瘸一瘸地向着废墟跑去。但马上就摔倒在了地上，膝盖上的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少年似乎浑然忘记了痛感一样，不管拖动伤口的疼通，向前方爬去。
“携飞仙与遨游,抱明月共长终."
“嘻嘻，那哥哥你不成了鸟人了。”
“呵呵，死丫头，敢笑你哥哥，看哥哥明天还教不教你读书？”
“嘿嘿，哥，林儿知道你最疼我了。”
牧尘跌倒在了废墟中，满是伤口的双手在灰烬里扒弄着，妹妹的一句句话萦绕在了牧尘的心头，即便从悬崖上摔得遍体鳞伤也没哭的牧尘，一滴一滴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了灰中。心...从未有过的抽痛，妹妹她才七岁，她只有七岁...她什么都不懂，她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为什么？”牧尘低着头披头散发地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他们到底去哪了？告诉我，请告诉我！”...泪水已经弥蒙了双眼，好像世间已被大水湮没...
“哈哈哈...”牧尘突然站了起来，状态好似疯癫地大笑道：“你们都躲哪里去了，都出来！...妹妹，哥还要教你诗经呢！....娘，牧儿错了，牧儿不该那么迟回来！...爹，你怎么也躲起来了！牧儿一定听爹的话，明年去考取个功名，然后我们一家人平平静静,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好不好？”牧尘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泪水又止不住地滴落了下来。
此刻的清晨充满了悲凉，只因一个少年的哭诉而充满了哀伤......
“求求你们都出来吧...噗..”牧尘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牧尘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低声喃喃道：“爹，娘，林儿，我这就来找你们，你们等等我！”眼前的世界渐渐暗了下来...
...废墟的上空突然走出了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色雾气的黑袍人,看不清脸上的容貌.黑袍人看着废墟中的气息慢慢减落的牧尘摇了摇头，一阵冰冷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中传出：“废物！汝之命不该在此刻停留...汝之命由吾来延续...吾未让之消散，汝...醒来！”冷漠的话语间透着一股操控众生的意志，随着黑袍人话语的结束，时间仿佛倒流了一般，牧尘身上不断流失的生命气息如百川倒流一般重新流入了牧尘的身体。
黑袍人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虚空中，黄昏的夕阳下只有一个少年蜷缩地昏睡在废墟的灰烬中。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爹，你慢些走，牧儿这就过来。”三岁大的牧尘看着爹走在自己的前方，自己蹒跚的脚步，却一直追不到，而爹渐渐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心中的害怕和孤独，让牧尘不由地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哭，就知道哭，你是牧家的孩子，是我牧野的儿子，站起来！自己追过来。”远方传来了牧野严肃的声音：“记住，你是我牧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困难能让你流泪。”这是牧野在牧尘小时就教导牧尘的话，牧尘一直牢记在心。
朦胧的画面又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房间，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从木屋里传来，有老人有孩子的，木屋外站着一个红衣的老者，一脸冷笑的看着一切。
“爹，娘，妹妹！”牧尘看见了木屋内爹娘包着林儿在浓烟里缓缓到下，自己想动，却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看着家人们倒下，自己撕声力竭地喊道，心中充满的绝望和愤怒。
“爹，娘，妹妹！”又回到了现实中，此刻已归夜中。牧尘挥舞着手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自己依旧躺在灰烬中。刚才所见到的又都消失在了眼前，但一切又那么真实。牧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废墟似乎又看见了刚才在梦中所见的场景...
“畜牲，我要宰了你！”在灰烬中,牧尘对着夜空怒吼道。牧尘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了一道寒芒，那道寒光让秋日的清晨更是增添了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