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帆船战斗的队形与顺序

作者在上面的论述里考虑到了主要特点，既为说明纵火船的作用提供了帮助，又表明了在海军战术史中1665年战争的意义非凡。这次战争有了一个重要发现，迎风航行战列线被海军选定为舰队作战队形。显而易见，在那些由80至100艘舰船组成的传统舰队中，战列线是否连贯并不重要，因为在面对紧急战斗时，无论如何都不能保持很好的队形。但尽管实施起来存在各种问题，这种队形依然能明确地达成整体目的。一般说来，约克公爵，也就是英王詹姆斯二世是这种战斗队形的发明者。究竟是谁改进了队形，对现在的海军军官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自从发明带侧舷炮的大型帆船以来，历时多年，才最终发展出这种战斗队形——能够被系统地采用，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舰队的全部威力，并让各舰相互支援。与这一时期获得成功的那些战例相比，讨论是谁改进了队形还有多大的意义呢。现在看起来，通过掌握一些问题的要素来得出最终结论，这个过程似乎很简单，也无须多加证明。但是，为什么当时那些有才能的人，理解这些问题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呢？原因在于（今天的军官仍旧可以借鉴）现在的作战队形与过去的一样，仍然处于不确定的状态。换句话说，虽然荷兰无法逃避战争，但在遇到海上力量与他们不分伯仲的英国人时，他们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而让战列线最终成型的一系列想法是明确而经得起推敲的。海军官兵对这个问题再熟悉不过，但只有那位法国作者进行过总结，因此这里还将引用该作者的一些言论：

战舰动力的逐渐完善，使得航行和作战的能力也随之提高，舰艇的使用艺术获得很大的进步……海军由于行动模式更加熟练，重要性也逐渐凸显。海军参加行动需要有一个基地，为了随时应战，一支舰队应该始终保持战备状态。因此，按照基本的逻辑，舰队一旦驶离基地就应该保持战斗队形。机动舰船替代桨帆战船之后，火炮一般都安装在战舰的船舷上。因此，一旦进入战斗，船舷必须始终面对敌人，而友邻舰船必须不能阻挡它对敌舰的观测。如果让舰队里的所有舰船都满足这些要求，唯一能够采用的舰队队形只有一列单纵队。这样一来，这种战列线被当成了唯一的作战队形，接着又成为所有舰队战术的基础。这种由舰炮一字排列的战线势必会出现某些薄弱环节，为了避免敌人突破防线，对舰船造成威胁，必须让组成同一条战列线的战舰保持战力相当，或者至少舷炮的火力强度相差不多。这样就必然会产生一个逻辑上的结果：一方面必须采用单纵队战列线的队形战斗，另一方面在战列舰与轻型战舰之间必须有所区别，组成战列线的舰船必须全部是战列舰，而不能用轻型战舰。

除此而外，如果我们能够更进一步地，将为什么在迎风航行时要采取战列线的战斗队形这一问题中的一个要素加以考虑，那么就会有一个满意的答案。但在二百五十年前，人们也可做出与现在一样清楚的一连串的推理，为什么解决这个问题却花了那么长时间呢？部分原因无疑在于，桨帆战船的作战传统在过去一段时间，曾经支配和干扰人们的思想，而主要的原因是人们的惰性太强，不愿意探究所处时代的基础事实，也不愿意基于这些基础事实进一步研究出正确的作战理论。有一个罕见的例子充分体现了对形势根本变化的深谋远虑，并且预测到了结果。那是在1840年，法国海军的拉布罗斯将军写下的一段文字非常具有教育意义：“感谢蒸汽的出现，它让舰船可以快速地向任意方向运动，舰船能够像古代一样更好地发挥撞击作用，可能或许必然取代发射武器，并且无须进行机动测算。金属撞角只会增加舰艇的速度，而不会对它的航海性能产生影响。只要一个国家装备了这种厉害的武器，其他那些国家必然会因为处于劣势而倍感焦虑，也会跟着装备。这样一来，海战将会成为金属撞角的相互角斗。”金属撞角会在今天的海战中成为决定性武器吗？不，千万不要无条件地迷信，事实上法国海军已经放弃了这种武器。上述的简要论证可以看作一种很好的研究方法，用以探索未来的战斗队形，并可能会取得很有益的成果。一位法国作家在文章中这样评论拉布罗斯：

我们的先辈在1638年建造“王冠号”，直到1665年，与桨帆战船相适应的横队战斗队形逐渐演变成单纵队战斗队形，这是宝贵的二十七年。1830年，我们的舰队装备了第一艘蒸汽战船，1859年，索尔费里诺和马让塔两艘舰船的建造带来根本性的变革，金属撞角原则确立起来，这足足花费了二十九年的时间。是的，真理驱走雾霾见到光明，总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种变化无法立刻实现，一方面新舰船的建造和装备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令人心寒的是绝大多数人对新动力带来的必然结果并不重视。[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