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情
时间再过数日，夜晚。
许景仅用脚尖着桩，身姿轻盈间已是绕桩数周，落地平稳无尘。
按照武学所述，《踏云纵》的每个阶段都有其特征。
初窥：提踵绕桩不倒，落地平稳无尘。
小成：腾空半丈，身姿如燕。
贯通：飞檐走壁，滞空三息。
登峰：踏江而行，水不沾身。
《踏云纵》不愧是中乘武学，以他如今的身体条件再加上词条加成，连日练习也只是初窥门径，再往上仍旧需要不少时间。
此时许景方才明白，陈管事之所以迟迟不愿将身法给他，除了身法珍贵不可乱传外，恐怕还存了他学了也是浪费的想法。
实际想想也是，历来身法高超的人，无一不是从小习练，历经数十个寒暑才能贯通、登峰，若没有词条加成，以他这等年纪来学身法，抛开所耗时间将更长不说，早已定型的骨骼就是最大难关。
“或许能想办法刷些别的词条出来，从而加快身法的习练进度？”许景暗自猜想。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具体该如何做，他一时还没有头绪。
除此之外，他打量起自身词条。
词条自然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变化，但近几日他已发现了一件事，《五拳》以及《基础三刀》登峰造极后，无论他如何勤练，都再难以提高自身对刀法、拳脚的理解。
想来应是两者级别太低的缘故。
终究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想要更进一步，至少也需下乘武学才行。
虽说下乘武学并不稀少，但也绝非想买就能买。
比如说这暗市。
据说乙市中就有下乘武学贩卖，但想要入内购买，除了要缴纳一定的入市费外，对入内人的武道实力也有要求。
入市费问题不大。
初入暗市时，许景总计有近二百两银子，淬体花费一百四十两，购买药渣前后花去二十两，剩余约四十两。
乙市入市费仅需五两，足以支付，剩余的钱应是买不到下乘武学，但能先打听打听行情，早做准备。
至于足够的实力……
必要的铺垫已做好，也是时候将自身地位抬一抬了！
“何时了？”许景扭头看向一旁的孙强。
“回许哥的话，已是近戌时四刻，丙级护市的那群人即将来了。”孙强怀抱一根胳膊粗细的圆棍，问：“咱们真要这么干吗？”
“无妨，刚好活动下筋骨。”许景摆摆手。
闻言，孙强似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稍倾，数名汉子出现在武场。
见时辰已过，丁级护市的人竟敢还占着武场，带头的一名身着无袖麻衣的汉子粗眉一皱，正准备上前呵斥。
嘭。
孙强咬牙抡起手中木棍，重重的砸在许景的身上。
只听“咔”的一声，木棍应声而断，许景面不改色，身形巍然不动，月光下那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蒙着一层醒目的古铜色光泽。
“练皮？”见状，来人纷纷瞳孔骤缩！
“原是吴三哥来了。”随手拍着身上木屑，许景嘴角噙笑，目光落在带头汉子身上，问：“要不，我走？”
短暂的沉默后。
“许老弟说的哪里话，是老哥我来早了，你继续练，老哥还有些事，改日请你吃酒。”吴老三大笑着离开。
……
翌日晌午。
许景睡了个自然醒，吃过孙强送来的膳食后，两人就自舍中离开，先是巡视了一番露市，而后径直向阁楼走去。
一路上，孙强目光灼热，始终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许景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许哥你真练皮了？是因进行了远超旁人的药浴淬体次数，还是因吃了大药药渣？”
“不会是我给你的药渣，毕竟那袋药渣我尝过，绝对没有半点药性。莫非是你后面强行抢……呸，买的药渣？填补了你的身体空缺？”
“那几袋药渣中，还存有大药药性？”
一口气将所有疑问全道出后，孙强才扭扭捏捏的说出重点：“许哥，那些药渣还有吗？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能否买些？”
闻言，许景停住脚步，目光直视。
孙强连忙埋头，却又很快抬起，瞳光灼灼：“哪怕是你嚼过的也行！”
“……”
许景无语。
迈步继续向前，他解释道：“对你们而言，那些确实都是毫无药性的药渣。”
“什么意思？”孙强不停眨眼。
“意思很简单，人与人的消化、吸收能力不同，对你们无用的药渣，我却能从中尝出些药性。”
“相信你也听说过，来这暗市前，我不过是一林家奴仆。”
“常年为奴，食不继，寝难安，我之所以还活着且身体亏损不大，依靠的就是远超旁人的消化、吸收能力。”
许景正色诉说着。
想当初，林南就曾将他那极快的恢复能力，归结于这点，因此此事经得起旁人去打听、印证。
两人边说边行，阁楼已在眼前，只见楼前除了那几个守市的熟面孔外，洪中竟也是罕见出现。
众人远远就朝许景投来注视目光，似早已等候多时。
“孙强啊，你也不想想，以洪爷的眼力，如何能将有药性的药渣当做无用之物，让其在露市贩卖？”
“此事并非洪爷看走眼，也非我运气好，只是我体质与众不同罢了。”
“你若是不信，晚些就来寻我，药渣还有剩余，我分你一些便是。”
许景有意加大了声调。
“……原来如此。”明白其中的道道后，孙强面色瞬间垮下。
同一时间，两人抵达楼前。
“哈哈，吴老三，听见没？这才是他能练皮的根本原因！下次谁要是敢说劳资看走了眼，我就先挖了他的眼！”洪中大声笑着。
吴老三一个劲的赔笑。
别看暗市就这么大，各级护市间也是非必要不往来，但能在这里面讨生活的人，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故而，许景购买大药药渣以及成功练皮二事，短时间内就已是众所周知。
“许老弟！”吴老三上前给了许景一个熊抱，极为热情道：“许老弟果真人中龙凤，自这暗市建立以来，仅有两人能在身体亏损的情况下练皮成功。”
“如今你前面那人已成妖差，由此看来，你也必将前途无量！”
“承老哥吉言。”许景同样换上熟络笑容，“但在这暗市，小弟初来乍到，还需老哥多多指点啊！”
“好说，好说！”吴老三笑意更甚，一把抓住许景的手腕，道：“今日老哥就带你在丙市绕绕，看上什么尽管说，钱算我的！”
“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了？以你我的交情，岂是钱财能够衡量？”
“正因你我交情极深，故而才不能让老哥破费！”
“……”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言语间已是并肩进入楼内。
这看得孙强一愣一愣的。
交情？你俩有个屁的交情！
旁人不知道，但身为许景的贴身小弟，他可是清楚的很！平日里两人见面，非必要两人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如今倒好，老哥、老弟都称呼上了？你们就不觉得尴尬吗？
孙强撇了撇嘴。
“多学学吧。”一旁的洪中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