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埃斯库多
杀了郑屠后，刘季胸中那口恶气终于出了，心里顿时畅快。
也愿意为此买账。
经周围热心邻居确认，郑屠全家尽数死亡，刘季当即摸出5枚大号硬币丢给要钱的二人。
“就给了5枚硬币，不是说一个人120银元吗？”
汇聚而来的群众中，议论之声渐渐兴起。
眼看接了硬币的兄弟二人，失了智般，呆愣原地，一字不发。而刘季和护卫们忙于搜寻郑家财物，没有对他们进行制止。
于是，议论之声更大，参与之人越多。
“就是，这才说的话，就像放屁似的。”
“5个银元，就算个头有些大，又能值多少钱，一点脸都不要。”
“撑死了8两银子。”
“还好我聪明，没有像那兄弟几个，傻乎乎的，为了几两银子就去和郑屠拼命，你们看这不是被反杀了4个吗？人呐，不能太贪婪。啧啧……”
……
各说各话，但没有一人认为郑屠一家不该死。
有人越说越高兴，直接指手画脚起来：“有些蠢货就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你们看，那傻样还在看咱们。”
得了钱的两兄弟将手中的硬币掂量了好几遍，都从对方放大的瞳孔中，确认了自己感觉的没错。
单这5枚硬币就有2斤（明斤，1斤等于595克），快3斤的样子。
站在店铺外的那些人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但他们兄弟二人可是拿在手上，凑在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用手轻轻在表面一撮，金光乍现。
他们连忙转身，不让外人看清。
虽是平生头一次见到，但他们敢确定，这有大半个手心大的硬背，毫无疑问是金币，真金白银的金，而不是那些以铜号称金的金。
硬币盾牌面上有串符号，他们曾听附近教堂里的神父说过。
这种1根棍，2个蛋，就是一百。
大佛郎机的货币，有8里亚尔——也就是常说的银元，还有相当于两个银元的埃斯库多。
而他们手上拿的，正是面值100埃斯库多的大金币。
5枚加起来就是1000银元。
但是黄金比白银更保值。
真的拿去兑换时，这5枚大金币的价值绝对超过1000银元。换成白银，即便拿不到1000两，也差不多能得到900两。
这么多钱，足够他们回到老家置办四五十亩地，盖上两栋房屋，不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了。或者买条小船，出海经商，也不是不行。
发了，真的是发了。
那四位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尽管连大名是啥都不知道，但他们敢保证，兄弟们绝对称的上是死得其所。
两人将大金币收好，向刘季低头致谢，见刘季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想要认识他们的想法，无奈叹了口气，搀扶着离开。
“你们看吧，我就说他们俩是傻的吧，被人耍了，还鞠躬感谢，老天对他们实在太残忍了。”
先前那人又在嚷嚷，对上兄弟二人的目光时，为了不丢面子，壮着胆，怼了一句：“再看我，你们也是傻的。”
见两兄弟不予理会，他更加蹬鼻子上脸。
“怎么还看，看我不爽，有本事就杀了我呀！”
两兄弟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举刀。
围观众人轰然散开，只留下话多的那人两股战战，愣在远处。不争气的下半身瞬间失禁，尿了一裤子。
“呵呵，你这种好赖不分的怂货都不配挨老子的刀，滚，大傻X。”
两兄弟骂了一句，收起刀，结伴离去。
肉店中。
刘季等人翻箱倒柜，即便是把后院找遍了，都没有凑齐100两银子。
顾不上感慨，他们连忙赶去郑屠的另一家店铺。
可惜等他们进门时，第二个店铺就像遭过蝗灾似的，连桌椅板凳都不见了。
一白发苍苍的老太一晃一晃地从后院来到店铺，手里还提着一块沾满灰的肉，路过刘季等人时，还好心提醒。
“年轻人，你们来晚了，空了，都被搬空了。”
此间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刘季等人离开时，也看到了人们兴高采烈地从郑家主店中出来，或是抬出猪肉，或是搬着家具，或者抱着被褥。
总之，人人不空手，人人有的拿。
“上将，我怎么感觉他们比咱们专业的，还专业呢？”
护卫张龙忍不住吐槽。
刘季无法反驳，摇了摇头，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这说明你还太年轻，还得继续磨练。”
“走，去另一个郑家，这次你得好好表现了。”
张龙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好的，上将，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是不让你自己失望。”刘季轻笑一声，将刚才收集到的一袋子铜钱和白银交到护卫手上，“还是老规矩，三成给我，三成上交公司，剩下的四成你们5人看着分。”
“安东尼奥修士，带路吧！”
队伍继续出发。
万万没想到，才走了不到百步，前方出现了行色匆匆的一伙人。
为首者是个头盖纶巾的中年人，身穿丝绸锦袍，左右跟着十来个家丁打扮的健壮下人。
刘季总感觉中年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那就是郑一官的舅父，黄程，郑家兄弟都住在黄程家。”安东尼奥修士提醒道，“看样子，应该是来找您赔礼道歉的。”
刘季也看出了对方正是冲自己而来，赔礼很有可能，毕竟对方有两人抬着一口箱子。
经常数银子的人都知道，那口箱子就是专门用来装钱的。
但道歉，就有点说不上，毕竟惹事的郑一官并没有出现。
担心有诈，刘季匆忙观察左右及身后，见没有异常，又连忙带着护卫们进入旁边一家茶馆。
或许是因为闲人都去‘郑记肉铺’凑热闹了，茶馆中并无客人。
向店小二打听到，店铺有后门后，刘季才找了张方便撤退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黄程带着仆役进入茶馆中。
“总裁大人，小人该死，真该死。”
黄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然后招手示意仆役打开箱子。
“大人呐，这是两千两银子，小人知道这点钱您看不上。”
“小人也知道，这点钱不能让您放过一官那逆子，但那逆子知道惹下大祸后，已经带人坐船跑了，小的，小的……”
“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小的也只有这点东西，也只能拿这些不入眼的东西向您赔罪。”
说完，便双手作揖，恭敬地弯腰道歉。
也是这时，刘季兀然想起之前是在坤甸港见过黄程。
黄程是前去南洋购买胡椒的华商之一，每年还主动给坤甸上交3000两的南洋无事费。
刘季心里有了计较，知道黄程是为了保持胡椒生意，才主动前来认错。
也正是有胡椒的利润丰厚，他才敢确信，郑一官所为和黄程没有直接关系。
但……
这并不能说明，郑一官真的逃了，还是仍旧躲在黄家，又或者是在黄程的安排下逃了。
“所以那恶贼要跑到哪里去？”刘季直接问道。
黄程似乎早有准备，脱口而出：“要去东番，那逆子曾拜日本倭寇李旦为义父，现在李旦手下的很大一部分人都在东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