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阳衰之相，取死之道
两人交谈之中，土地公听到宋子文的疑惑询问。
面露诧异。
“咦！”
抬起手里拐杖，侧身看向李玄素。
“城隍公，此人古怪，看得见我们？”
李玄素没有解释。
“既然新儿名录记录完毕，土地公便先走一步吧。”
土地公了然。
他还奇怪李玄素作为一城城隍，既无公事，也无要事，怎么突然到访一个小小农庄。
原来是为了这个古怪的宋子文而来。
“既然如此，老朽就不打扰二位。”
“先行一步。”
土地公话音落下。
体化青烟，伴随风来，飘忽而去。
......
宋子文听着两人间彼此的称谓，陡然激灵立起身子。
纵是再迟钝之人，此刻也该猜到几分。
离开座椅，来到李玄素面前。
正色，行礼：“学生宋子文，有眼无珠，不知城隍公当面。”
“无需如此。”
李玄素言简意赅。
“我乃明阳城隍李玄素，为你而来。”
“学生惶恐，不知何事惊扰尊驾？”
李玄素看着面前之人。
目光莹莹，好似带火。
迎着李玄素目光，宋子文心头蒙起阴影，焦躁中，后背冷汗淋漓。
“你身上有一股阳衰之气。”
“啊。”
宋子文听闻，惊讶失声，连忙轻嗅自身。
李玄素见此，失笑解释。
“并非气味。”
看着宋子文额头三尺之上，李玄素面带疑惑。
“你能见鬼却无‘望气’之能，属实奇怪。”
五光十色的气息莹莹而生。
血气浅薄，并且夹杂缕缕黑灰色彩。
黑为阴，鬼之气也。
是个将死之相，且死法与鬼物相关。
再一眼，缕缕湛蓝色彩显现。
有些文气，不是个死读书的穷酸秀才。
嗯？
李玄素心头轻哼。
只见得，宋子文斑斓灵光之中，一抹紫色，浑然天成。
他望气看相无数，还未曾见过如此博大的福运气息。
福气运道...
李玄素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宋子文。
未老先衰，面颊凹陷，眼眸暗淡，一副佝偻模样。
这模样真不像什么有福之人。
思绪一过，毫无头绪。
李玄素继而说道。
“亡魂阴盛阳衰，不合阳间之属。”
“而生人阳盛阴衰。”
“二者之间，不存在谁克制谁的说法，更多的是相互消磨。”
听闻于此，宋子文神色有变。
“不过，亡魂阳寿已尽，天生弱形。”
“正常来说，活人不惧鬼魂反而是鬼魂惧怕活人。”
“活人气血充足，而血气阳刚，顷刻就可烧蚀亡者魂魄。”
“不过，这种情况是在一人一鬼之间。”
“而你...却接触了大量鬼魂。”
“阴气凝聚成众，消磨了你的生气。”
听到李玄素的解释，宋子文顿时了然。
“依城隍公所言，学生身体的败亡之相是与鬼物接触所致？”
“不然？”
李玄素继续开口：“这就是我来此原因。”
“你老师数日前阳寿已尽，我送他轮回之时，他将你的事情告知于我。”
宋子文面色起疑。
“学生惭愧，辜负老师挂念。”
“城隍公，不知老师他是否安好？”
“我不知。”
“阴阳相隔，这不是你该关心。”
“学生多嘴。”
李玄素解释清楚，示意对方。
“好了，因果缘由你已了解清楚。”
“带我去见那群孤魂野鬼。”
上一任明阳城城隍突然消失，就连本地班底都未曾留下。
一时间，整个明阳城附近的阴司事宜，完全停摆。
虽说有着各处土地庙帮忙收拢亡魂，但纰漏也是不少。
亡魂长久滞留阳间，自我意识会被日月天光逐渐消磨，浑浑噩噩，飘去何地，谁也不知。
宋子文不敢耽搁，起身越过，示意李玄素道：“城隍公请随我来。”
......
离开赵家庄。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远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闲聊起来。
“孤魂野鬼，普通人避之不及，你反而主动收拢，是何缘故？”
李玄素开口询问。
“不瞒城隍公。”
“学生天生便能见到鬼物，经常与鬼物交流觉得有趣，想来就养成习惯。”
李玄素笑笑，不反驳。
“看来你确实运道不错，这么长时间都未遇到害人厉鬼。”
宋子文苦笑一声。
“与鬼物长久接触，学生发现他们会逐渐迷失自我。”
“看着可怜，便帮助他们记录自身经历，希望能为鬼物延缓一些时间。”
李玄素反问一句。
“只是心头怜悯？”
似乎觉察李玄素带有质疑，宋子文语气稍显急躁。
“学生不敢欺瞒。”
“城隍公若是不信...”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莫不是觉得自己天生见鬼，超凡于人。”
“想要从这些鬼物身上寻找契机，成为话本故事中一样的得道高人。”
“这...”
宋子文语气小了些，诺诺说道。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
两人穿过一片村落，在一个老旧院子前停下。
院子门前栽种一颗柳树。
正是树荫茂密的大好时节，不知为何，柳树树梢却毫无绿意，似乎得了弊病，看起来显得孤零。
“城隍公先请。”
李玄素踏入院内，扫视一眼。
一间庭院，三间瓦房，小片牲笼。
墙角荒草面上爬满藤蔓，嘎嘎声，从牲笼内传出。
“长时间滞留鬼物，你这院子也和鬼屋一般无二。”
宋子文讪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要去哪？”
李玄素转过身子，看向墙角处的野祠。
黄土小堆，插上一根阴槐木牌。
烧尽的香，齑粉的灰，枯燥的米饭粟粒...都是一些被吸食精气的祭品。
略显寒酸如同小童过家家的嬉闹产物。
一群孤魂野鬼站在祭坛旁边，冷若寒蝉。
看见李玄素进入院子的那一刻，群鬼就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慌乱之中，遵循本能。
刚想跑路就被李玄素喝在原地。
宋子文尝试着说道：“城隍公，这些鬼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还请网开一面。”
李玄素语气奇怪。
“我似乎没说过要如何处置他们？”
“此时日上三竿，天地间阳气正浓，胡乱瞎跑，取死之道。”
“待会我会将他们带去城隍庙中。”
“核对身份户籍后，再送去阴曹地府。”
将那群孤魂野鬼赶回野祠。
李玄素看向宋子文。
“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