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蜃母怨

一、雾起青冥

青冥海的晨雾里浮着血丝。

陈砚立在修补好的渔船头，手中桃木剑的纹路正渗出星芒。自星髓劫后，这片海域平静了七日。直到今晨，阿牛从浅滩拖回半截青铜残碑，碑文上永夜文字如蝌蚪游动：“蜃母泣，苍生殁。”

残碑突然炸裂，雾气中浮出万千琉璃碎片。每片琉璃都映着陈砚的脸，或悲或狂，最刺眼的那片里——他正亲手将桃木剑刺入裴寂的眉心！

“蜃气噬心，好手段。”陈砚捏碎琉璃，黑血顺指缝滴落，“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海面骤然凹陷，漩涡中升起百丈高的女子虚影。她下半身是赤红珊瑚，上半身覆满鳞片，发间缠着修士的残破法衣——正是青冥海灵脉所化的蜃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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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血泪问罪

蜃母的泪珠坠海成珠，每颗珠内都封着段记忆：蓬莱修士活剖灵鱼取珠、水月宫焚烧珊瑚炼丹、天机阁用青铜钉贯穿海底龙脉……最骇人的画面里，陈砚的前世手持星髓，将蜃母的灵核钉在归墟之眼！

“三千年了……你们这些修士，可曾悔过？”蜃母的声音混着海啸，震碎近处的礁石。

陈砚的桃木剑亮起星芒，剑气却穿透虚影。蜃母的真身早已与青冥海同化，此刻整片海域都是她的血肉！阿牛等镇民的渔船被珊瑚缠住，船底渗出青铜汁液——蜃母竟在抽取他们的魂魄修补灵核！

“星髓给我！”蜃母的珊瑚触手刺向陈砚胸口，“否则我让这方天地……永堕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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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梦魇轮回

陈砚闪避的瞬间，雾气化作囚笼。他跌入青石镇的雨夜，看见“自己”浑身浴血，怀中抱着裴寂冰冷的尸体；转瞬又置身九嶷山巅，七十二洞天修士正将青铜钉打入他的脊柱；最后一幕是往生井底，蜃母的灵核在星髓下哀嚎，而陈砚的前世面无表情地碾碎她的灵识！

“这些是你的罪……”蜃母的珊瑚缠住他的脖颈，“也是我的恨！”

桃木剑突然自鸣，剑柄处的焦枣新苗迸发青光。幻境裂开缝隙，陈砚窥见蜃母的记忆核心——她的灵核深处，竟藏着颗刻满镇民姓命的青铜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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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骰中苍生

陈砚并指斩断珊瑚，星芒裹着神魂冲入骰子。六面幻境轮转：一面是青石镇被海啸吞噬，一面是九嶷山崩毁，一面是裴寂魂飞魄散……直到第六面，他看见蜃母最初的形态——通体莹白的珊瑚灵，正被永夜工匠用青铜锯肢解！

“他们称我为‘灵材’……”蜃母的声音突然稚嫩如少女，“我的每一截珊瑚，都成了修士的洞府、法宝、丹药！”

陈砚的指尖抚过骰面，三百世记忆突然翻涌。他看见自己某一世作为永夜工匠，亲手将蜃母的灵核锻造成星髓容器——那颗容器，正是如今埋在焦枣树下的星髓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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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断骰焚罪

“原来因果在此……”陈砚的桃木剑突然软化，化作青藤缠住青铜骰。蜃母的哀嚎声中，骰面浮现出所有曾被炼化的生灵名讳，包括裴寂与蓑衣人！

“你要救苍生，还是要救她？”蜃母的灵核在骰中尖啸，“骰碎之时，这些魂魄都将永囚蜃雾！”

陈砚的瞳孔突然燃起黑焰，断臂处的新苗暴涨。根系穿透骰面，将星髓碎片从焦枣树下扯入幻境。星芒与蜃母的灵核相撞，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往生井底的琉璃棺——棺中君主的残躯突然睁眼，将最后一丝邪气注入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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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新苗渡厄

青铜骰炸成碎片，万千魂魄如萤火四散。蜃母的珊瑚身躯开始崩解，她最后望向陈砚的眼神竟带着悲悯：“小心星髓……它从未真正认主……”

陈砚的桃木剑刺入灵核，星芒却突然反噬。焦枣新苗的根系缠住他的手腕，将星髓之力导入地脉——九嶷山的无字碑轰然炸裂，碑底露出深藏的青铜棺，棺中躺着与陈砚面容相同的永夜君主真身！

“你以为赢的是你？”君主的声音从棺中传来，“不，是星髓选择了更完美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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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雾散碑显

蜃雾散尽时，青冥海浮满死去的珊瑚。阿牛从船底捞出块残碑，碑文已被海水蚀改：

“此处葬海”

陈砚跪在船头，怀中抱着蜃母灵核所化的白珊瑚。琉璃珠中的裴寂残魂忽然闪烁，映出青石镇外的奇景——被星髓滋养的焦枣树已高耸入云，树冠结满琉璃果实，每颗果中都蜷缩着个安睡的婴孩。

九嶷山方向传来剑鸣，最后一道青铜锁链坠入深海。陈砚将白珊瑚埋入树根，起身时听见风中传来稚嫩的渔歌——某个琉璃果实悄然裂开，婴孩的啼哭惊散了天边的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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