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饕餮睁目

第十二幕：千机引

洛九川点燃洞窟中的鲛人烛时，陆昭容正用剑尖挑开《太虚引灵诀》残页。烛火突然由青转红，残页上的血字竟如活物般游走，在石壁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这不是文字，“洛九川将烛台倾斜，“是饕餮胃囊的褶皱。“

仿佛印证他的话，洞窟深处传来沉闷心跳。陆昭容的狰兽银铃早已破碎，此刻却无风自鸣。她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中闪过掌令使密室里的青铜鼎——鼎身饕餮纹的瞳孔位置，嵌着七枚带血的银针。

“三年前围剿药王谷那晚，“她声音沙哑，“掌令使带回来一截玉骨。“

洛九川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药王谷禁地确实封存着上古凶兽的指骨，师父曾说那是“锁住饕餮神魂的最后一道栓“。

洞窟突然剧烈震颤，古籍纷纷坠落。洛九川拽着陆昭容滚向角落的瞬间，他们原先站立的地面裂开深渊。血色雾气中升起青铜鼎，鼎内浸泡的赫然是那截玉骨——此刻正生长出血肉经络！

“千机引。“洛九川将银针刺入鼎耳凹槽，“有人用《太虚引灵诀》反向催动阵法，把饕餮残躯当成本命法宝炼化...“

话音未落，鼎中伸出覆盖鳞片的巨爪。陆昭容的剑劈在鳞片上迸出火星，剑身浮现细密裂痕。洛九川突然将残页塞入口中吞下，瞳中金纹暴涨：“得罪了！“

他徒手抓住饕餮爪，掌心皮肉焦黑的瞬间，青铜鼎上的饕餮纹突然发出惨叫。陆昭容看到那些纹路在洛九川手臂上流动，仿佛凶兽被更古老的烙印压制。

第十三幕：焚骨香

鬼市的天空裂开时，偃师正在修补一具破碎的傀儡。

“三十六年陈的犀角粉，换你腰间那截雷击木。“洛九川将琉璃瓶拍在柜台上，他左臂缠着的布条渗出诡异蓝血。

偃师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半张烧伤的脸：“你要对付镇妖司的诛妖弩？“

“不，“洛九川望向天际翻滚的血云，“对付饕餮睁目时的业火。“

陆昭容在巷口布下最后一道禁制，转身时正见洛九川将雷击木雕成发簪。他苍白的手指被木刺划破，血珠滴在簪头化作红梅纹。

“这是药王谷的燃魂术？“她突然认出那花纹。

“改良版。“洛九川将发簪别在她发间，“用我的血做引，可保你在业火中行走半炷香。“他顿了顿，“足够你把镇魂钉打入饕餮左眼。“

鬼市突然死寂。所有灯笼同时熄灭，唯有饕餮的独目在云层后缓缓睁开。陆昭容在血色月光下看到洛九川的鬓角生出白发——那是逆命契反噬的征兆。

第十四幕：无间局

掌令使的诛妖弩对准洛九川心口时，鬼市的地面正在塌陷成深渊。

“你以为吞了残页就能阻止饕餮苏醒？“掌令使的面容年轻得诡异，指尖缠绕着傀儡丝，“从三年前你逃出药王谷开始，每一步都在我的局中。“

洛九川咳着血笑起来。他脚下浮现逆转的八卦阵，阵眼正是陆昭容发间的木簪：“包括让昭容成为第七席？“

掌令使突然僵住。他手中的傀儡丝寸寸断裂，陆昭容的剑从背后穿透他心脏——剑身却无血迹。

“赝品。“洛九川打了个响指，掌令使的皮囊如蝉蜕般剥落，露出里面青面獠牙的尸傀，“三更当铺的账房先生没告诉你？窥心瞳最擅破虚妄。“

真正的诛妖弩啸音从云端传来，却是对准了苏醒的饕餮。洛九川在业火中走向巨兽独目，手中银针泛着《太虚引灵诀》的血光：“师父，弟子来补当年的锁魂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