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傀儡悲歌

第八幕：金铃索魂

梁上垂落的丝线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陆昭容嗅到熟悉的松烟墨气息——与柳家主密室残留的墨痕如出一辙。洛九川突然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指尖银针精准刺入自己锁骨。

“逆命契，开！“

他胸膛的疤痕骤然迸发血光，当铺四壁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傀儡丝触到血光的瞬间剧烈燃烧，梁上传来凄厉尖啸。陆昭容的剑顺势劈开房梁，木屑纷飞中，一具贴着镇魂符的童尸轰然坠落。

“替身傀儡...“洛九川咳出黑血，踉跄着扶住柜台，“西南三十步，坤位。“

陆昭容剑锋转向的刹那，账房先生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口中射出淬毒银针。洛九川甩出药葫芦格挡，葫芦裂开的瞬间，朱砂粉在空中燃成火网。

“坎位！水虺骨！“他嘶声喊道。

陆昭容剑尖挑起柜台下的蛇骨掷向火网，腥臭的黏液遇火爆炸。气浪掀翻屋顶的瞬间，她终于看见躲在承重柱后的真身——黑袍人腰间缀着七枚金铃，每一枚都刻着药王谷弟子的生辰。

第九幕：骨瓷忆梦

黑袍人的面具被剑气劈裂时，洛九川的窥心瞳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画面。

暴雨倾盆的药王谷，十五岁的陆昭容跪在泥泞中，颤抖着将短刀刺入药童心脏。她腕间的狰兽银铃沾满血污，身后站着镇妖司掌令使冰冷的身影。

“原来是你。“洛九川的笑声混着血沫，“三年前给我送桂花糖的哑女，竟是镇妖司的暗桩。“

陆昭容的剑锋僵在半空。黑袍人趁机甩出金铃，铃铛炸开的毒雾中，洛九川抓住她的手腕撞破后窗。两人坠入忘川支流时，他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了道避水符。

“为什么...“陆昭容在漆黑的水流中抓住他的衣襟，“你早知道...“

河底突然亮起微光，无数骨瓷瓶随着暗流漂浮。洛九川捞起一只刻着“昭容“二字的瓷瓶，指尖轻叩瓶身。瓷瓶炸裂的瞬间，记忆洪流将两人吞没——

第十幕：旧年灯

记忆里的上元夜，药王谷后山的萤火比灯市更亮。

少年洛九川蹲在溪边洗药杵，忽见对岸有人放河灯。纸灯卡在石缝间将熄未熄，他涉水去捞，抬头正撞见戴面纱的少女。

“这是祈愿灯，“少女的嗓音像浸了蜜的刀刃，“要写最想要的东西。“

他鬼使神差地写下“真相“，少女却夺过笔添了“与糖“二字。灯火映亮她腕间新戴的狰兽银铃，洛九川记得那晚的桂花糖格外苦涩。

画面突然扭曲。少女跪在镇妖司刑堂，掌令使将银铃扣进她血肉：“从今日起，你是第七席陆昭容。第一个任务，取药王谷逆命契。“

记忆外的洛九川猛地呛水。真实的刺痛感从心口蔓延——三年前陆昭容那刀偏了半寸，原来不是失手。

第十一幕：残页现

浮出水面时，他们躺在堆满古籍的洞窟中。陆昭容的剑横在洛九川颈间，却迟迟没有斩下。

“逆命契不是禁术，“他忽然开口，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是师父为我续命的阵法。当年各派围剿药王谷，真正想要的是借逆命契飞升的秘法。“

洞顶滴落的水珠在青石上汇成小潭，洛九川蘸着水画出残缺阵图：“《太虚引灵诀》缺失的那页，记载的是逆命契的反噬——每用一次禁术，施术者就会继承受术者的因果。“

陆昭容的剑哐当落地。她想起掌令使日益年轻的面容，想起镇妖司地牢里那些突然衰老的死囚。

“柳家血案里死的七具尸体，“洛九川拾起洞窟深处的青铜匣，“都是替掌令使承担反噬的容器。“匣中《太虚引灵诀》残页泛着血光，边缘还沾着桂花糖的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