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历史知识的性质

雷蒙·阿隆写道：“人类创造自己的历史，但他们创造的是一个他们在事后才了解，费了好大劲才了解的历史。”1这种“事后费了好大劲的了解”，主要是经史家之手而完成的。这说明历史的研究者对于历史的认识，不同于历史的参与者，因为后者往往只能了解历史的某些局部，而历史的整体性和统一性只是史家重建的结果。2阿伦·芒斯洛等后现代主义者，从历史认识论着眼把现代史家归入三种类型：一曰“重构论者”（reconstructionists），二曰“建构论者”（constructionists），三曰“解构论者”（deconstructionists）。3迄今为止，多数专业史家或多或少偏向于“重构论”。他们坚信，治史者基于特定的技艺可以从史料中获得关于过去的准确知识。为了尽可能中立而准确地“重构”过去，他们付出了艰苦的努力，辛勤地发掘档案文献，不断摸索和完善运用证据的技艺与规范。不过，过往的人和事纷纭复杂，对后人来说既遥远又陌生，所留下的记录往往残缺不全，而且真伪混杂；史家如何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眼力，运用高明的技艺，克服各式各样的偏见，以获取关于过去的准确知识，始终是一个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