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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柳江小学

柳江小学,这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乡村小学,承载着无数孩童的梦想与回忆。三间简陋的教室连成一排,进门右手边曾是一间幼儿园教室,如今空荡荡的。旁边是一间供老师们自炊的厨房,操场虽不大,却能容纳两百余人。而那座破旧的木厕所,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柳江小学仅有四个年级,每个班级不过十几名学生,正如同今日常见的小班制。老师坐在讲台前,目光如炬,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课桌是联排的,两人共用一张。午休时,有的孩子趴在桌上,有的则躺在长凳上。一年级时,我们还是一班,语文老师是个刚结婚的年轻人,他与美丽妻子的争吵成了我们生活中的调味剂。数学老师则严厉许多,问问题时常常大声斥责,后来他竟被调至乡政府工作了。

尽管已记不清在校学过的内容,但每日早早赶往学校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为了讨好老师,我主动去厨房帮忙烧火,尽管家务活并不在行,厨房里常常烟雾弥漫,但语文老师却总是宽容地夸赞我。冬日清晨,每个孩子都会带着小烤火盒上学,我也不例外。然而有一次,我忘记带书包,急忙奔回家取,再次回到学校时,课已开始。那时的我多么渴望得到老师的奖励,可惜迟到的遗憾至今难忘。

学校进门左侧是升旗的地方,但从未有过集体升旗的仪式。课间,孩子们多是跳绳、踢毽子或追逐嬉戏,娱乐活动极为有限。操场不仅是孩子们的乐园,也是村民们集会的场所。每年这里会放映几场电影,其间穿插着村书记的讲话,宣传最新政策或处理村内事务,虽然有些烦人,但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插曲。

放电影时,需要提前挂起白幕布。因此,放学时若见到幕布,孩子们便知道今晚有电影。大家兴奋地回家搬来长凳占位,然后回家吃晚饭,待夜幕降临再回到学校操场寻找自己的座位。此时,可以在板凳间穿梭,与同学玩耍,寻找前来观影的亲戚。有时还会提前通知隔壁村的亲戚来看电影,我家小舅便是常客。

二年级时,一年级的教室被租给了几位织毛衣的美女。我和姐姐成为了同班同学,她四年级,我二年级。语文老师换成了另一位来自邻村的老师,他授课时,四年级的孩子们上自习;反之亦然,但难免互相干扰。数学老师是隔壁教室三年级和五年级的刘老师,他还兼任我们的音乐老师。六一儿童节,我们学校排练了《南泥湾》。在音乐会现场,或许是紧张或是不懂音律,几个孩子加快了节奏,将南泥湾唱成了快歌,刘老师说他拉二胡在后面追赶我们。五音不全的我学会了第一首歌,却不知是否唱对。

自打我离开柳江小学,学校似乎再也没有招过新生。作为孩子的我们并未意识到柳江小学即将关闭,那些民办教师的命运也未引起我们的关注。他们大多来自农村,上完课后还要赶回家务农,妻儿老小都在老家生活。成为民办教师意味着他们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只是未能通过考试。对我们而言,哪里有书读就去哪里,没有丝毫留恋。

柳江小学最令人难忘的莫过于那座两层隔空的木厕所。男女厕区分明,但由于没有女老师,女厕所的情况无人问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厕所内脏乱不堪,让人难以落脚。然而,人生大事又不得不解决,每次如厕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晕车。这段记忆成了我日后梦魇的一部分,每当梦中寻找厕所,总会看到小学时那熟悉的景象,令我无从下脚。

在我读四年级时,我们被合并到了兰溪中心小学。如今,那些从这里走出的孩子们已步入不惑之年,偶尔路过小学,只见大门破败不堪,风雨中等待着念旧之人前来探访。校内,一群村民正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谈笑风生,观看八路军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