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神新娘

林小夏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山村，喉咙发紧。十年了，自从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暮色中的山村笼罩在一层薄雾里，远处的山峦像蛰伏的巨兽。她拖着行李箱，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家走。脚下的石板路长满了青苔，踩上去又湿又滑。

路过王婶家时，她看见王婶正在院子里喂鸡。记忆中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胖妇人，如今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脸色发青。林小夏刚要打招呼，王婶却像见了鬼似的，扔下鸡食盆就往屋里跑。

“王婶？“她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砰“的关门声。

林小夏心里发毛，加快脚步往家走。路过祠堂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诵经声，还有铃铛清脆的响声。祠堂大门紧闭，门缝里渗出几缕青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

她家老宅在村子最里面，门前有一棵大榕树。记忆中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一只枯瘦的手伸向天空。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按了几下都没反应。借着手机的光亮，她看见堂屋正中的供桌上摆着父母的遗像，香炉里积满了香灰。

突然，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她猛地转身，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口闪过。

“谁？“她追出去，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榕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晃。

收拾房间时，她在父亲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她的手指就开始发抖。

“今天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这是今年的第三个。村长说是山神发怒，要我们准备祭品......“

“小秋最近总是做噩梦，说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院子里转悠。我告诉她那是幻觉，可是昨晚我也看见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带孩子们离开。可是村长说，离开村子的人都会......“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林小夏记得，那是父亲去世前一个月写的。她继续往后翻，发现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夜幕降临后，村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林小夏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突然，她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赤脚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停在了窗下。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看见一个黑影映在窗帘上，那影子一动不动，似乎在往里窥视。

林小夏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摸出手机，准备报警。就在这时，窗帘突然被风吹起，她看见窗外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发披散，脸色惨白。

她尖叫一声，再睁眼时，窗外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一早，她去找村长。村长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珠浑浊，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祭品？什么祭品？“村长听完她的问题，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父亲没告诉你吗？山神需要祭品，不然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可是......“

“你妹妹就是最好的祭品。“村长突然凑近，林小夏闻到他嘴里有一股腐臭味，“她那么漂亮，山神一定会喜欢的。“

林小夏浑身发冷，她想起十年前失踪的妹妹。那天晚上，妹妹说要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糖，就再也没回来。

“你胡说！“她转身就跑，听见身后传来村长阴森的笑声。

回到家，她开始疯狂地翻找父亲的日记。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叠发黄的纸页。

“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所谓的山神，根本就是个吃人的怪物。村长他们为了活命，每年都要献祭一个孩子......“

“小秋被选中了，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带她逃走，可是......“

纸页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林小夏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她继续往下看。

“他们来了。我听见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小秋在哭，我要带她走，可是门被锁死了......“

这是最后一页，后面是一片空白。

林小夏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突然，她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昨晚一样轻，一样慢。

她鼓起勇气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院子里站着十几个村民，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手里举着火把。村长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时辰到了。“他说，“山神在等着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