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胡亥是二世皇帝……
陈元此时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
扶苏没有死在上郡，而是杀回咸阳，夺了皇位，反倒是胡亥受到了诸多百姓怀念。
这历史……它对劲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相当离谱。
都说人很容易美化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的那条路，陈元发现放在宏观角度上，似乎也是如此。
后世历史论坛上，但凡谈论到秦朝灭亡，就会有人出来说“扶苏继位，可救大秦”，并把所有的锅都甩到胡亥身上。
可历史的脉络真这么容易判断吗？
和这种人争辩的时候，陈元往往先甩出三个史实。
第一，项氏一族躲藏在会稽郡数载，无人举报，甚至与郡守交好。
第二，张良带人在博浪沙刺王杀驾，失败后居然顺利逃脱。
第三，大泽乡起义发生在二世元年七月，时间离始皇帝驾崩未满一年。
莫非换成扶苏登基，他就能拯救大秦？
当然，自己在论坛上摆明论点，又举出这些论据后，那些人多半会选择装死，倒也有杠精会嘴硬到底，“扶苏又没真的继位，人家受儒家熏陶，继位后一定会革故鼎新……”，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陈元就知道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现在历史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偏移”，陈元倒能亲眼看看，这大秦到底会不会像那些人所说，由来扶苏成功续命。
……
陈元感慨完，低头一瞧，发现自己光顾着震惊，结果把陈胜晾在那里。
不过对方仍是恭恭敬敬地伏首拜着自己，一动未动。
陈元干咳一声道：“为何不能打着项燕旗号的原因，我方才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为何不能打着胡亥的名头——那我问你，你是诛暴秦呢，还是反扶苏呢？”
陈胜不傻，瞬间就想通了关键。
对啊，自己起兵是为了反秦，用胡亥的名号算什么回事？
到时候百姓指不定以为他是在为胡亥抱屈，把自己打成支持暴秦的那派人了。
分辨区别倒也不难，但前提是得保持理性。
可煽动百姓情绪，让他们选择支持自己，哪会有那么多人保持足够的冷静呢？
当两个前置条件相悖，那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自己不要陷入两难的境地。
“多谢天尊点拨，令我醍醐灌顶。”陈胜赶忙拜谢。
“言尽于此，今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且醒来，明日早晨照计划去就行了。”陈元摆了摆手，离开了梦境。
……
结束和陈胜的交谈，陈元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他俯瞰着营地那两三点星火，以及都尉营帐不远处蹲守的那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眯了眯眼。
片刻后，陈元便化作一只老鹰，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降落，一蹦一蹦地钻进了营帐。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
陈胜安排“守岗”的某名戍卒扭过头，望向营帐方向。
“老黑，老黑，你听到什么动静没？像是营帐那边传来的。”
老黑紧张地回头，盯了营帐数息，方才长吐出一口气。
“你这胆子咋比针都小，搞得我以为有什么事。”他低声骂完，又撇嘴道，“那两人喝完酒后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打的那猪婆鼾比雷声都响，能有什么动静。”
“也是，也是，我这自己吓自己呢。”
老黑砸吧一下嘴，搓手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晚上是真不好受，得亏陈屯长托吴屯长给咱端来了两大碗鱼汤，又塞了几个干饼，否则我们在这里挨冻，真是活受罪。”
“唉，老黑你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咱们到了北边，还能有鱼汤喝不。我听去过那里的人说，北地入冬之后，连河都全部冻起来了，河面上甚至能够走马。我行李里可没几件厚实衣服，希望我娘能寄过来吧，不然那么冷，我只怕得冻出个好歹。”
“后生少说丧气话。”老黑拍了拍对方细窄的肩膀，却讲不出宽慰的话语，望向落着麻麻细雨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陈元化作的老鹰从两人身后飞过，嘴里还咬着一柄铜剑的系带，把它从营帐的墙上给叼了出来。
而陈胜也从凉亭中睁眼，听着亭檐垂落的水帘在青石上敲出细密鼓点，远处山峦在涌动的云雾中翻身，抖落了满襟松涛。
闻着旷野中裹着的水腥气，陈胜缓缓起身。
“愿天尊保佑下民陈胜，明朝举事，可诛暴秦。”
————
【懂乎】
【提问：如果胡亥成为二世，秦朝会不会长治久安？】
【匿名用户：先说结论，如果秦二世是胡亥的话，秦朝至少能续命百年。
很多人都被司马迁的春秋笔法给骗了，觉得胡亥是李斯和赵高扶持起来的傀儡。但仔细看《史记》细节，始皇帝第五次东巡时，胡亥全程陪同，这是其他皇子没有享受过的殊荣，含金量不用多说吧.
想想看，哪个皇帝不是把接班人带在身边教帝王之术？
何况秦朝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高层内部的残酷内斗，极大的削弱了它的底蕴。
最关键的是如果由胡亥顺利继位，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到时候大秦朝堂内外堪称黄金配置，内有李斯、赵高，外有王离、章邯。
怕不是陈胜吴广刚往鱼肚子里塞完布条，就被隔壁县的都尉带人一锅端了。
而且再说个颠覆认知的地方：扶苏带兵夺权，这才是真正的爆雷点。
真是这样暴力继位的方式，让陈胜吴广看见了，才会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然你平稳地过渡权力，那些草民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你内部不乱，六国的残余势力怎么可能敢造反。
所以别被《史记》《过秦论》带节奏了，胡亥要是能顺利继位，然后活到五十岁，今天我们课本上写的可能就是“暴民作乱被王离章邯迅速平定，大秦开启文景中兴“了。
可惜历史永远是赢家书写的，而胡亥输就输在……使者在路上遇到了那场该死的暴雨。
唉，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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