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瑁:请陛下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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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亡羊补牢畏君威

李亨一整晚都没敢入睡,也不让两人离开,提心吊胆等着刺杀李林甫的消息,等到结果传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能让李林甫毙命,但能重创他,也算是没白费功夫。

赵楚宾问道:“李中官,刺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如何能让李林甫那帮人暗中知晓是东宫出手,而又不引起陛下注意?”

李辅国笑道:“这一点我早有准备。早年殿下尚未为储君时,我多次随行参加李家宴会,那些年我腰间一直佩带一枚特殊的令牌,上面刻有他们家族的徽章,并刻意向李林甫展示过。我叮嘱刺客,不管结果如何,离开前故意遗下这枚令牌。而李林甫想必也会认得那个徽章,到时自然就会想到我们。陛下从未见过,而这等无口实之事,李家也不好往上捅,事情就可圆满了。”

赵楚宾斟酌良久,又问道:“李中官是否方便告知,这令牌是何人之物?如若细查,会否直接牵连东宫?”

李辅国忙道:“赵博士放心,此令牌乃我旧物,徽章上的家族已迁往外地,且与我失联多年,即便他们把长安附近翻个底朝天,也绝对找不出来。”

赵楚宾一想,觉得这法子确实不错,当即点头不语。

见事情已有结果,赵楚宾向李亨告辞,李亨也不便再留。

二人正话别间,却见李辅国的心腹小内宦急急而来,叩头道:“李家刚传来的消息,李右相的血止不住,说是刺客的刀上淬了毒,现在危在旦夕,痛得撕心裂肺,在地上拼命打滚,惨状不忍目睹,御医束手无策,已经惊动陛下了。”

赵楚宾大惊失色,看向李辅国:“静忠,你怎么还用毒?”

要重伤李林甫,直接捅了就是,这样用毒再加刺伤,折磨当朝宰相,不给人留死前的体面,不管在李隆基那里,还是天下舆论那里,都占不到一点便宜。

原本是为民除害,反倒变成了小人行径,受万众责骂。

李辅国脸色也变了,看向那小内宦,声色俱厉道:“你可打听清楚了?”

小内宦忙斩钉截铁道:“消息不会有错,现在群臣都传遍了,宫里也乱了。左相带着一帮重臣已经赶到了晋国公府,听说陛下也想御驾前来。”

李辅国挥手让他滚出去,这才神色严峻地道:“不好!我们被人算计了。刺客绝对没有用毒,这是先前已经有人下了毒,恰巧碰上我们也派了刺客,两边一叠加,这才使得如今伤势诡异,无药石可医。”

李亨一听,身子又抖了起来:“那……那该如何是好?若是李林甫受尽折磨而死,陛下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兴起大狱,我们又如何能够安然逃脱?”

赵楚宾担心的跟李亨异曲同工,叫苦不迭道:“这下麻烦大了,原本料定李林甫不敢过于声张,故此不牵连东宫,但如今发生如此惨案,陛下必定震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真相。刺客故意留下了那枚令牌,这不明摆着给人送了个铁证吗?”

李辅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妙招顷刻间变成了损招,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内心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那怎么办?我们派人想法子取回那枚令牌?”

赵楚宾强行按下烦乱的心绪,努力地想了一想,摇头道:“令牌在金吾卫手中,作为重要证物,肯定严加看守。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自投罗网。”

他在殿内来回走了好几个圈,才对李辅国道:“虽然那令牌明面上不指向东宫,但李林甫既然看你带过,东宫就脱不开干系。李林甫落得如此惨景,陛下在此局面下也会偏袒李家。为今之计,要想个理由,彻底撇清你和徽章背后家族的关系。”

李辅国心领神会,马上起身道:“我晓得了,现在就赶紧去做。”说完,跟李亨行礼后,匆匆离了少阳院。

李亨惊恐地看向赵楚宾:“他去做什么?”

赵楚宾安慰他道:“殿下莫怕,李中官生性聪明,知道应当如何处理。这些小事,也无须让殿下知情。”

李亨马上闭嘴了,很多私底下的事,赵楚宾是刻意不让他知道的。

这是为了万一李隆基质问他的时候,李亨能够自然地流露出无辜之相,从而洗脱嫌疑。

在少阳院手忙脚乱的时候,作为事件中心的晋国公府则鸡飞狗跳,忙乱不休。

受伤的李林甫被第一时间抬回了家,在御医还没赶到时,与李宅交好的名医吴墨尘就已经赶到了。

吴墨尘经验老到,一眼看出伤口溃脓,无法愈合,且渗血不止,怎么按压都无法止血。

不到一盏茶时分,李林甫的卧室里到处是血迹,不少出入的人脚上都沾染了血,一个个深深浅浅的红脚印从卧室里延伸到府中各处,显得触目惊心。

照理说,流了这么多血,李林甫早已气力不支晕过去了。

可他自从被捅伤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就从伤口处传来,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贴在伤处始终没有移开,皮肉撕裂加上高温灼烧,就像是有人戴着抹盐的手套不断扯开伤口焦烂的碎肉,再捅进去使劲翻搅一般。

李林甫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楚,他觉得就算是凌迟或者腰斩,也不见得比得上这个。

初时为了身份体面,李林甫还能使劲忍耐。

时间一长,他已痛得神智迷糊,加上疼痛感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如同风暴,一浪高过一浪。

到最后,李林甫已经顾不上什么宰相的威严了,放开了嗓子疯狂地嚎叫,尖锐高亢的声音划破了长安的夜空,回荡在府里,好比回魂的饿鬼,听得每个人都胆战心惊。

即便是嚎叫,也不能减轻一丁点的疼痛。

再到后面,李林甫开始疯狂地在床上打滚,通过翻覆身体,似乎能稍微减缓一些伤口的撕裂感。

那床再大,也不过两尺来方,李林甫一使劲,整个人越过了床槛,竟直接翻到了地上。

这可吓坏了众人,吴墨尘颤颤巍巍地叫道:“快!快压住他!这样折腾下去,伤处会越来越恶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