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恃无恐的秘密
“请你相信我，”山姆看出了泰乐的犹豫，也很理解他的不安，毕竟自己刚才的行为太离谱，他看着泰乐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我刚才阻止你报案是有原因的，过会我一定跟你解释。”
“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因为我需要先求证一件事，来验证我之前的猜测。”
“恐怕我无法相信你。”
“好吧，那我问你，一个违法拍卖会怎么敢有恃无恐的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举行呢？”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即便保密工作做得好，难道他们不怕有像你这样的人报警吗？”
“也许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太疯狂，根本没人会信，就像刚才你们警局的AI机器人根本不信我说的话一样。”
“他们不信是有原因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严重的违法行为让警局可以做到置若罔闻的程度，或许那些人已经和警局打好了招呼。”
泰乐沉默了，他知道山姆说得有道理。
“你也是警局的人，我怎么能信任你呢？”
“刚才机器人告诉你青少年失踪案件基本全部结案，但里面有疑点，我一直在暗中追查，我怀疑我们说的是同一批人。”
泰乐看了看山姆，觉得他的眼神无比真诚，几秒的挣扎后，他选择跟随自己的感觉，相信这名和自己同为人类警察。
“好吧，我是一名医生，人体器官的拍卖会我听说过，但今天这场拍卖会……简直毫无人性。”他抿了下唇，滋润自己干涩的嘴唇，“主持这场拍卖会的是菲尼克斯，你应该听说过，他们专门为机甲人提供服务。”
“嗯，我知道，它可是最著名的机甲公司。”
“不错，菲尼克斯拍卖的商品是一群少年，而买家是机甲人。机甲人买下他们之后会将自己的大脑移入那些少年体内，相当于换了一具非常年轻漂亮的身体。”
“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们就活不成了，他们的身体成为别人的大脑的容器，而他们自己的大脑肯定被销毁。”
“成为别人大脑的容器……”山姆微张了嘴，瞳孔震动，紧接着山姆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悲伤，泰乐的话和他之前的某种猜测联系到了一起。“我之前接到几名失踪青少年的报案。线索很少，但是他们的共同之处是身体健康，长相出众。他们之前过都着正常生活，没有关联任何犯罪事件，也没有接触过危险分子，却在最近半年内突然失踪。”说到这，山姆看向泰乐，求证这些信息。
“是的，”泰乐点头，“这些少年身体条件看起来优于常人，并且他们全部是万里挑一的相貌。
山姆皱眉，绷紧的脊背微微出了汗，双拳攥紧。他的内心很愤怒，努力压制住情绪。几秒钟后，他出了口长气，说：“因为很难找到线索，我上报过这件事，申请更多的支援，但是都被拒绝。随后这些案子交给了别人，我再没有权限过问此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线索就突然找到了，他们被海外犯罪集团掳劫并杀害。”
“那一定是菲尼克斯做的假。”
“嗯，但最初我也相信了，后来听另一个警局的同僚说一个人报过青少年买卖的案，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他们再找个人时发现他死在了精神病院里。但我觉得最近青少年失踪过多，起初没有线索，后来突然就全部破案了，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就和这件事联想了一下，感觉也不是说不通。”
“一般犯罪多少都会留下些线索，要不是特别大的组织谋划，怎么可能连线索都没有。所以我刚才回警局的时候，听到你和AI警察的话就想先把你带出来，虽然AI无法直接决策此事，但若经过它们上报留下记录，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消失。”
泰乐知道山姆说的不错，这么特殊的事件，牵扯的又是那么特殊的一群人，即便报案也会被清理干净。
因为机甲价格昂贵，脑机手术更价格不菲，只有世界上最富有权力和金钱的人才能成为机甲人，实现某种意义上的长生。随着长时间的财富累积，他们对世界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大。如今，机甲人们在他们所控制的世界里自然可以为所欲为，那些人要想做什么，必然已经清除了障碍。
山姆掏出手机，给泰乐看了一份已结案件疑点分析，上面对已结案的青少年失踪案提出了充分质疑。这份资料显然是山姆自己做的，密密麻麻的分析点显得十分凌乱。不过却能看出山姆还在找这些孩子，而且十分执着。山姆滑动屏幕，给泰乐看里面几张孩子的照片，“拍卖会上有这些孩子吗？”
泰乐仔细看过一遍，认出了其中的三男一女，“好像有他，他，好像还有她，”泰乐指给山姆看，“但是，拍卖会上的男孩居多，女孩偏少，她们被摆在边缘位置，我当时也很紧张，并没有特别注意，所以不能确定这个女孩是否和拍卖会上的女孩是一个人。”
山姆很高兴找到了线索，但二人同时也陷入了担忧，现在的世界到处被机甲人掌控，就连政府官员和总统都是机甲人，他们该怎么解救出孩子们并将这阴谋公之于众呢？
“山姆，我可以见见孩子们的父母吗？”
山姆迟疑，作为警察，他有义务保护受害人隐私。但这件事太特殊了，他是否该破例而行？
“你了解现在的情况，单凭我们两人的力量无法和机甲人对抗，要让大众相信我们的话就要收集证据和找到证人。”
“我明白，现在也只有这些孩子的家人会相信我们，我会和这些家长联系。”山姆，“但在我们想到办法前先别轻举妄动，如果被机甲人知道急于销毁证据，那么受害人都会受到伤害。”
与山姆告别后，泰乐独自走在街上，脑中一直在思考如何救出那些孩子，他甚至走错了路、撞到了人。
不知不觉，他路过了菲尼克斯大楼。
这座金碧辉煌、高耸入云的大楼，矗立在寸土寸金的纽约市中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已代替了帝国大厦等标志性建筑，成为了新的霸主。从第一层到第七层，全部做成巨大玻璃的透明橱窗，展示菲尼克斯公司制造的新型机甲，吸引很多人驻足观看。
它们全部是由最先进料打造，身上流溢着迷人的金属光泽，机甲帮人实现了力量、速度和防御能力上的突破。除了机甲内部装有芯片帮机甲人实现AI智能辅助分析，机甲里有一个人造心脏为大脑供血，提供必要的氧气和养分，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机甲里的脑器。
大脑从身体里取出后会通过负责的手术放入一个比人类大脑略大，名为脑器的高科技大脑容器之中，脑器一旦做好，就可以更换连接到任意机甲里，方便机甲人更换衣服一样简单。泰乐做的就是将人的大脑植入脑器的手术。
从前，人们的梦想是拥有一台拉风的车子，现在人们的梦想是拥有一套酷炫的机甲。不过很多人终其一生所积累的财富都不够买一套机甲，更别提做更昂贵的脑机手术。
泰乐脑中几番推演后，感觉无论怎样都以卵击石。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超级英雄，无法像钢铁侠一样拥有超级战队对抗机甲，没办法像蜘蛛侠一样隐藏于人海之中，面对菲尼克斯这样的公司，和其背后强大的势力，成功希望简直渺茫。
如果不成功，自己今后又将面对什么？
失去工作？被按上某种罪名抓起来，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在渺茫的希望下，他叹了口气，身子垮了下来。泰乐有气无力地松了松领带，看向远方。
黯淡的夕阳泄力般，在高耸的商务楼中间滑落。
即将进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