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宫廷:缚光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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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谈话

雾凇阁外。

余白提着灯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愈发厚重的夜色,那一点暖色的光亮格外显眼。

苏黎一路上都跟在沈淮澜身后,很是兴奋地问东问西,尽力忽视掉陆时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一脸欣喜地询问着沈淮澜关于沈家刀法的细节。

沈淮澜被捧得飘飘欲仙,毫无防备地对着苏黎说了不少,甚至还不尽兴,想要邀请苏黎去沈家玩一玩。

顾扶书只当苏黎这个深闺小姐对这种舞刀弄枪的事情有些兴致而已,也不由补充了一些自己剑法的细节。

两个在前方提灯的太监低着头,丝毫没有反应。

很快,众人就看到了那黑夜中的那点亮色。

“到了。”顾扶书轻笑,“送你到这里就行,快回去吧。”

“你们几个一天到晚住在诲书院,合适吗?”苏黎也不禁有几分担心。

“嗨,殿下可是太子唉,我们两个又是殿下的伴读,陪殿下温书到深夜,有什么不合适的。”沈淮澜此时终于想起了落后半步的陆时渊,笑嘻嘻地看向他。

陆时渊气笑了,“沈二,你好的不学,狐假虎威倒是学了个明白。”

“殿……公主!”余白提着灯笼快步走过来,倒映出一圈圈的灯影在地上回荡。

“好了,走了。”陆时渊深深地看了苏黎一眼,抬手就给了沈淮澜一下,“别耍宝了。”

“那,明天见?”苏黎此时终于正视了陆时渊,带着试探性地问道。

“明天见。”陆时渊率先朝着诲书院的方向走过去。

苏黎松了口气,目送着他们离开。

沈淮澜一段距离后突然回头,那盏黄色的灯笼一直都在亮着。

趁着夜色幽暗,陆濯默不作声地轻拍了一下陆时渊,在他望过来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拨弄了一下腰间的穗子。

陆时渊收回视线,和顾扶书与沈淮澜轻轻点头,朝着诲书院中自己的院落走去。

陆濯也颔首告辞,与陆时渊方向相反。

风悠悠的吹过,夜色侵蚀了余下的两人。

此时的雾凇阁内。

苏黎穿着睡衣坐在镜前,由着余白一点点地卸下自己的钗环。

余白轻轻放下一只银簪,紧紧握住苏黎的手,一脸的担忧,“殿下,您怎么和他们之间的牵扯越来越深了?若一着不慎,那岂不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余白,我之前吩咐你的事,你做了吗?你确定已经将这宫里的地方都去过一遍了吗?”

“大致都走了一遍,只是有些地方实在去不得。”余白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在一旁的盆里打湿,慢慢显出了痕迹,“能记住的我都记下了。”

“好。”苏黎点头,“不能去的地方是先皇后的宫殿?”

“是。”余白乖乖点头,“先皇后一直都是祁朝宫中的禁忌。”

“去把红袖叫来——上次我就想和她聊聊了,可惜当时确实没有时间。”苏黎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是。”

“诶,等等。”苏黎猛地察觉到外面的天色,紧忙制止要退出去的余白,“明日再叫吧,天色也晚了,今夜也不必在廊下守夜了,早点睡吧。”

“是。”余白点头,轻手轻脚地将水盆端起来,然后慢慢地向后退。

“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余白。”

“殿下?”余白脚步一停,神色不解。

“你……想回家吗?”苏黎站起身,走到塌前,望着案上那一盏跳动的烛火,声音也低了几分,“我,很想家……”

“殿下。”余白放下手里的水盆,走到苏黎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灯影绰绰,两个女孩的影子被投在窗纸之间,互相依偎。

另一边。

陆濯悠哉悠哉地走到自己院落之时,发现已经有提灯的太监低着头候在这儿了。

为陆濯提灯的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又匆忙低头。

“我还以为大哥在诲书院都可以迷路了。”陆时渊背着手,长身玉立,借着灯影的映照,更加朦胧。

“怎么不进去?”陆濯眼睛眯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都下去吧。”陆时渊微微抬手,挥退了两个提灯的太监。

“是,奴才告退。”

“进去吧。”陆濯一边说着一边抬步朝着陆时渊走过去,擦身而过,打开房门。

很快,屋内就亮起来了一盏盏的灯光。

陆时渊背着手也抬步走进去,“大哥有事?”

“没事的话,就不能让太子殿下屈尊来一趟吗?”陆濯的笑容像一只狐狸,神色生动而又狡黠。

“大哥抬举了。”陆时渊一撩衣袍,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下首位。

陆濯看着他的动作,朝他走了几步,站在了他身旁的桌前,“你今日怎么一直都在盯着那个昭宁公主?”

“这就是你想问的?”陆时渊微微抬眸,“你好像也很关注她。”

“好奇。”陆濯调整了一下,腰直接靠在了桌沿上,一幅懒散的样子,“你呢?你今日格外关注她。”

“站就好好站,要不就坐好,这像是什么样子。”陆时渊微微蹙眉,斥了一句。

“嘿,你坐的那么下首,让我怎么坐?”陆濯似笑非笑地挑眉,一字一顿,“太子殿下?”

陆时渊轻笑,“不必在意这些,大哥。”

“你还没回答我。”陆濯站直身体,问道。

“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昭宁公主为何对沈家的刀法这么好奇?”

“姑娘家对这种应该没有不好奇的吧。”陆濯随口一句,但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逐渐严肃。

“你想到了对吗?”

“宫中的长刀和沈家的(长刀)有什么区别?”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这个公主越来越有意思了。”陆濯兴味愈浓。

“她在一门心思地靠近沈二。”陆时渊一针见血地指出。

“有意思,她为了什么?”陆濯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下去,“好凉。”

“不知道,但肯定是为了云宁。”陆时渊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陆濯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下,“要揭穿她吗?”

“那多没意思。”陆时渊眸光一闪,弯腰附在陆濯的耳边说了什么。

夜色幽暗,将这微弱的烛光慢慢融进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