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杨督身亡 本差痛心不已
柴襄立即返回，纵马在军前驰骋，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众将、士听令！全军整装列队！准备攻城！”
威风营上万官兵无不大惊失色，小声议论起来，但总的意思只有，那就是，难道真的要打？
城里的可是自己弟兄！自家人打自家人，犯忌讳！
但下一刻，各部千总随即齐齐对麾下校尉、把总下令，“整装列队！准备攻城！”
又过了几个呼吸，却是上百个把总对手下下令，“整装列队！准备攻城！”
这也在何谋全的计划之中，走之前自己就对柴襄嘱托过，要他跟各部千总好好沟通一下，说明情况。
威风大营作为五边剿匪的精锐之师、中流砥柱，最起码的兵遵将令，将听帅令是完全能做到的；强军之主，便是指挥十万大军，犹如臂使。
好吧，既然自家千总、把总都发话了，那没办法，面前站的是亲爹也得操刀子上；军法之下，各部兵士不敢迟疑，各兵种立即到位，前中协同，步骑配合，队列直接开到了东门城楼下。
咔咔咔！一阵嘈杂而又略显整齐的声音响起，一架架早已经准备就位的攻城云梯直接架到了城墙上，投石机火油、石块纷纷上勺，攻城塔台上的弓、弩手也纷纷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居高临下对城楼实施箭阵火力压制。
同时，八十名魁梧士兵推着巨大的冲门杵到达城门门口，随时准备撞开城门，破城而入。
东门守军慌了，没想到威风营竟然玩真的！之前他们以为那黑面将军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吓咱们，没想到这疯子真的敢攻城！
负责东门防务的将领楚风终于忍不住了，再不说话拖延下去，威风营真的要攻城了!当即从城楼上站起来，朝着楼下的威风营士兵们大喊道：“威风营的弟兄们，请千万要冷静，慎之又慎！一旦打起来便是同袍相残，置国法何在？于大义何在？”
威风营的官兵们都撇了撇嘴，谁想打自家人啊？可自家千总把总都发话了，咱们也不敢违抗军令啊！军法吏的鬼头刀可不认人！
何谋全身着蟒袍，骑着高头大马，在士兵的簇拥下，缓缓走到城楼下，望着楚风，说道：“你可是晋阳东门城守将军楚风？”
城楼上，楚风借着火把，勉强看清楚了何谋全，见此人年纪轻轻，身着朝廷钦赐的钦差蟒袍，银剑挎腰，便知道这人就是之前刘汉年羞辱赶走的钦差，何谋全。
于是回道：“正是属下，楚风。阁下就是皇上钦派晋州、协理剿匪的钦差大人，何谋全何大人吗？”
“正是本差！”何谋全朗声道：“本差惊闻杨总督遇刺身亡，痛心不已，天日昭昭，刺客竟敢公然杀害朝廷命官！还有王法吗?现在晋阳大乱，本差要立刻带兵进城接管晋阳总督府，缉拿刺客，平息事变，以安民心！你速开城门！”
楚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就是你杀的！还说什么惊闻？要脸不？我楚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略一思索，还是说道：“何大人要进城，只管进来，属下绝不敢阻拦，但何大人要攻城，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还请三思啊！另外，杨督一切安好，城中只不过是高贼派来的探子发动了刁民闹事，杨督已经调集城防军镇压，很快便能平息闹事的刁民。请大人放心！”
想了想，楚风又补充道：“多谢钦差大人挂怀了，何大人的好意，属下一定代为转告总督，大人还是带弟兄们回去睡觉吧！改日，我一定亲自到威风营感谢何大人今日挂怀之恩情！”
何谋全冷冷一笑，心道不愧是东园窝，连一个楚风都这么狡猾！
他说这些就是一是为了拖延时间，先一口咬定说杨和没死，然后借口说城内是刁民作乱，制造杨和没死的假象，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何谋全找到理由进城。
二则为了稳定军心，只要何谋全找不到借口进城，那么等城内抓住那个刺客就行，到时候，等西平大营、武山大营这些地方的部队赶到，何谋全也无法强行进城。
何谋全进不了城，到时候抓了那个还在和尹籍恶斗的刺客，有了人证，一番严刑拷打再拿到物证，就可以让周相发动文武百官，弹劾何谋全！
到时候刺杀总督的罪名在身，皇上也不能说什么话了！
而且这样一来，何谋全短时间内也无法掌控五边兵权，只要他一天不掌握，周相就还有时间重新部署，重新夺回晋阳！
不得不说，楚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如他所料，何谋全的确不敢当着其他大营的面攻打晋阳，强行入城；就算陷阵营、武功营等地的兵不来，他也没这个打算。
一来，同袍相残，老早就是大忌讳了，威风营的兵也不想打自家人，就算强行攻城，晋阳城内驻军三万，他也攻不下，反而会把自己的本钱丢光。
二来，攻打友军真的不是小事！即便自己有圣旨在手，但圣旨并不是万能的，真要动手打了自家人，名声就彻底败坏了，谁会跟一个连官军都杀的钦差打交道？谁想呢？
你何谋全刚到晋阳就杀了万成策，又杀了杨和，现在还带兵攻打晋阳，什么意思？
搁那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呢？皇上、徐太岳、周延益都没你这么霸道！
到时候不仅周延益的党羽不会听他的，其他中立派的将领也会厌恶自己，不听自己的；周延益要是再发动百官跪谏太极殿，刘玄恐怕也会迫于压力召回自己。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麻烦多得很！不到绝路，不能跟自家人动刀子！
何谋全原本想的是，只要杨和死了，其他事应该很好办，武力恐吓一番，便能进城，但今日之事，看起来有些麻烦了，特别是洪相封，如今生死未知......
想了想，何谋全纵马再次上前，说道：“楚将军，如果你认为钦差率兵进城是死罪，那你尽管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