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群龙无首 晋阳大乱
他们不是傻子，能做到一军之主的，都是官场老油条子，知道总督杨和遇刺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肯定是朝廷新派来的钦差大臣干的！
那天钦差大臣在晋阳城外被一个小小的主事羞辱赶走，晋阳军中有谁不知道？再说了，能在严密把守、高手众多的刺史府里，杀了一州刺史扬长而去，这还有谁能办到？
反正除了钦差大臣，目前在晋州还没有谁有这么强的实力，要是有，杨和又岂会容他们活到今天？
反正，这些中立派将领都已经打定主意，按兵不动，等消息！
等消息确认，总督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立刻带兵去抓刺客，总督帐下听候调遣。
如果死了，就继续按兵不动，等待钦差大人派人接收部队。
比起混乱的晋阳内城，城外更乱，乱得一塌糊涂！
晋阳城东门外，威风大营的一万一千官兵在柴襄的统率下，全副武装，最早到达晋阳城，已于城外列队完毕，随时准备攻城。
其中七千军于东门外，由柴襄直接统率；，另外三千则驻扎在西门方向，名义上由已经被何谋全升任为千总的岳云统率，但实际上由何谋全心腹、太子率卫曹得功做主；岳云原本是威风营副将，杨和来后被贬为游击将军，何谋全夺取威风营后升其为千总，虽然也比较可靠，但终归是朱茂贞的人。
西门方向是贺隆臣西平大营进入晋阳的必经之路，军机要地，必须要捏在自己手里，这是何谋全的既定方针。
除此之外，陷阵营将领严道因为在刺史府重伤，尚未出城，陷阵大营左右两名副将接到总督被杀的消息后，当机立断，率陷阵大营一万官兵迅速赶到南门，要求进城。
武功大营一万官兵则在杨和心腹于为年的率领下，驰援到晋阳城北门，要求守军立刻打开城门，他要进去护卫总督。
而晋阳城四处城门紧闭，东南西北各处城门守军如临大敌，刀枪上阵，弓弩上弦，火把林立；如今晋阳群龙无首，尚未接到上级命令，他们既不敢斥退守在城外的各营大军，更不敢把城门打开让他们进来，无论是武功营还是陷阵营、威风营。
对于晋阳城内的守军来说，最难抉择的就是把晋阳城交给谁！杨和遇难，朝廷没有诏令，谁有资格总揽晋阳全局？
晋阳城的归属，将是一步难以落子的生死棋！
双方对峙时，贺隆臣得到杨和被杀的消息，当即尽起西平大营八千精锐，向晋阳城急行军！
此外，晋阳城西南方向八十里外的武山大营徐定诏、晋阳城北六十里处的先岭大营杜至焕也分别接到晋阳快马来报的消息，惊闻晋州刺史、五边总督遇刺，都震惊不已，各自随即率兵万余增援晋阳。
另外还有更远几处的驻军，此时尚未得到消息，不过想来，一两个时辰后，也将率兵挺进晋阳。
总督被杀，很有可能是高迎风动手的征兆。
武定节度使洪承武此时正率军两万，在晋阳以西九十里处的丘陵地区秘密急行军。
朦胧月色下，无数步卒、骑兵从四面八方向晋阳疾驰而来，这就是一地总督遇难的余波！
按汉律，上级、友军被围、遭遇危机，而邻近友军、部下见死不救，都会遭到兵部不同程度的惩罚。
“快！快！跑快点！没吃饭吗你！”
“骑兵开道！哨骑营殿后，护卫中军，急行军！迟到、掉队者，军法处置！”
“加快速度！这很有可能是高贼所为，此时高贼可能已经统兵攻取晋阳了！再加快速度！”
……
诸如此类简单而急促甚至暴怒的军令在各支队伍中此起彼伏，不断重复。
晋阳五边形势彻底失控，各部失去指挥，方寸大乱，整个晋阳都处在一个爆发前夕的平静氛围中。
今晚，将决定整个晋阳五边九大营兵权的归属！
而这形势的变化，已经出乎了何谋全事前的预料。
晋阳城，何谋全出城直奔东门，按计划，事成后，将会在东门回合；到了东门后，果然，柴襄已经按原定计划统兵接应了。
晋阳城东门，见何谋全返回，威风大营军一阵骚乱。
“好啊！果然得手了!”
“是大人回来了！”
“咦，怎么不见韩大伴和赵将军？”
“不止，老洪也没回来！”
“莫非？”
“别胡说，兴许是钦差大人另有安排。”
……
柴襄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右手持着一柄丈七龙矛，杵在地上，见何谋全返回，毫无表情的黑面一抽，喜悦形于色，忙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过去。
“大人，城内之事如何？”
何谋全一个踉跄走到近前，虚弱至极，柴襄一把扶住他，心中已经隐隐生起了一丝不妙，“大人，城内到底如何？”
何谋全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杨和授首，快去取我的钦差官服，准备进城！”
柴襄早已经准备好了，话音落地，大汉标准的钦差蟒袍已经递到了他面前。
何谋全强撑着一口气，迅速脱下血染的衣襟，原本黑衣黑裤，此时已经破烂不堪、满是鲜血，脱下刺客装束后，何谋全随即换上了朝廷钦赐的的蟒袍官服，戴上钦差大人的乌纱帽，蹬上皂靴；摇身一变，从刺客变为武英殿大学士、兵部行走、孟关守备将军、协理晋阳五边剿匪事宜的钦差大臣！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何谋全戴齐装束，翻身上马，软剑缠身，银剑跨腰；单单是一看，便是好一个锦衣长剑，正气凛然的少年郎！
何谋全大手一会，中气十足道：“传本差法令！杨总督遇害，本差要即刻进城缉拿刺客，命晋阳城东门守军开门！”
柴襄当即纵马上前，朝城门大喝道：“传钦差何谋全法令，杨总督遇害，钦差要即刻进城缉拿刺客，命尔等速开城门！”
城楼上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却终是没有人答话，看来是用的拖字诀。
“准备进攻！”何谋全再次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