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朕心难安 抓人！
“死到临头还嘴硬！”陈洪凑到近前，揪住高阶的脸，“凭你的罪行，咱家把你就地正法都可以！”
“噌！”旁边高阶的亲兵见自家主公受辱，已经拔刀出鞘，个个脸上带着狠毒，脚跟不断在地上转动。
“放肆！你们想造!反!吗？！”陈洪厉声呵斥。
西州军一名副将按剑而跽曰：“天使面前，怎敢妄动刀兵，这是诛杀九族的大罪！退下！”
这副将很清楚，陈洪到现在还没有宣读圣旨，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要是动了刀，神仙难救。
秦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见众兵士收了刀剑，陈洪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而看向旁边的高阶，“你的头，昂得好高呀，是在看天上的星星吗？”
高阶默而不语，斜着脸四十五度看天空。
“行吧，既然你和你的士兵们同心同德，那咱家就不先锁你。”陈洪转身朝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神领会，找出一副堪舆图拿了上来，陈洪接过堪舆图，“咱们就来说说，西州的战局该如何追责，高大人，你说呢？”
“公公请便。”
“好!”陈洪打开堪舆图，指向一处，“据塘报，五月初十，鞑子破石门营、泉县，杀守军一千，守将汪京等战死，五月十一，鞑子攻陷龙井关、兆阳郡，韩城守将司马康率军增援龙井关，在方庄遇到伏，惨败逃回韩城。十三日凌晨，鞑子破鹿山口要塞，不久，鞑子攻占代县，在罗家沟截杀我军援军两万，到几天前，你把长安都丢了……”
“我说得对不对？“陈洪合上堪舆图，看向高阶。
“对。”高阶没有否认，因为这些塘报都是他发往京都的。
“好，承认了就好。”陈洪满意的点头，露出了笑容，“那就锁起来吧。”
两名铁鹰卫士上前，摘掉了高阶的官帽，取下了官服上的宝石，沉重的铁链把高阶的双手双脚都锁了起来。
“上谕！”陈洪掏出一份明黄的锦帛，在场的大小将领、士兵包括韩令孜、何谋全、铁鹰卫士、大汉将军在内所有人，除却陈洪，全部齐齐跪下。
“恭听大皇帝圣谕！”
“查！西州刺史高阶、关中经略范季淹，迟疑不决，坐失战机，致失鹿山口、代县、长安等重镇；损兵无数，靡耗军机，百姓死伤，水深火热，家家倒悬，室如悬磬。朕奉大行皇帝遗诏，即皇帝位，代天抚民，以安大汉三州百兆臣民。
然今者高、范等不思君忧，败师失地，丧权辱国，深负朕托！朕何以告慰太庙列祖？何颜面见太祖高皇帝？朕心难安！痛如刀绞！
着，见诏原地解除高、范之职，由铁鹰卫士立刻押解进京，择日交由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以安天下。
各军政机要，见诏如见朕之亲临！钦此！”
每一个字落下，都有如一把重锤，狠狠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高阶脸色苍白，二十三载仕途，只怕到今日为止了！
“罪臣高阶！奉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阶双头举过头顶，接下了这份千钧重的圣旨。
“范季淹呢？”陈洪不见范氏，起了疑心，“范季淹莫不是预感在前，畏罪潜逃了？！是也不是！”
“我问你范季淹人呢！”见高阶不说话，陈洪好像更加证实了内心的猜测，厉声喝斥，“回话！”
“范大人……已经…被鞑子捉了！秦王也被鞑子捉啦！”西州刺史府的一名参军跪在地上哭道。
“好呀，好呀！这等消息，你居然敢隐瞒不报！”陈洪怒极反笑，“你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禀天使,是属下等人自作主张，瞒着刺史大人没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呀！是在下干的，与刺史大人无关呐！”几个参军齐齐跪下磕头。
按汉律，一地藩王遇刺、被杀等，辖地刺史郡守一并斩首。何况，秦王还是当朝皇帝最亲近的胞弟，刺史府的幕僚不敢把消息送出去也在情理之中。
陈洪深吸一口气，“罢了，咱家也是猜到了。”
说完，陈洪转身走到秦淮处，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丞相给你的密信，命秦大人依此行事，切记。”
“朝廷没有问我的罪？打代县是我拍板决定的。”
陈洪沉吟一番，“皇上很生气，本来也要问秦大人的罪责，但……秦大人应该知道吧。
不过，秦大人此番东归京都之行也不善，京师的情况现在很复杂，有人想要了你和高、范三人的命，丞相已经压不住了，所以咱家在众人面前只能狠狠羞辱了他们两个。”
“因为皇上严令咱家，此行要保住他们的命，咱家是当媳妇的人两头为难呐。”
秦淮面色一肃，急忙问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
陈洪没有说话，拉着秦淮走到另一处，又左右看了一下，见近处无人才说道，“北边的蛮子又打过来了，已经越过长城，兵锋直逼京都；长当州又闹了瘟疫，已经死了二十多万百姓!
宣地黄贼又击败了朱茂贞，正图谋南阳，再加上天宪年就有的天灾还有最近的西州虏乱……丞相长期处理政务，经常到半夜，加上前些天丞相在早朝的路上遇刺，险些被射中，一同随行的刑部侍郎、还有督察院一名校验当场身亡！本就积劳成疾的丞相一病不起，不能理政，台阁事务几近停滞。”
秦淮听得心惊胆战，惊闻师相遇刺、病倒，当场垂泪，“师相可有大碍？”
陈洪面色一紧，“不好说，咱家走的那几天，勉强能进食；丞相遇刺当天，便派人来了宫里，找到了咱家几个奴才，要咱们好生看护禁宫。
第二天丞相又派人拜见了皇上，送来了玉玺，让皇上处理政务，只是还说皇上年幼，要咱们时时劝着皇上，别让皇上乱来。“
“师相和皇上好歹师徒一场，昔年皇上还在东宫之时，丞相教导了皇上好几年，自是熟悉了解皇上的。”
早些年以秦贯、唐国兴、严时平为首的秦党主政时，徐太岳不受待见，被安排到东宫去，做太子侍读去了，带了刘玄六年时间；只是谁也没想到，师徒六年，最后徒弟当了皇帝，师徒俩反而走到这刀兵相见的一步……
时耶？命耶？
“这次西州战事糜烂至此，全境沦陷，是大汉立国四百年未有的耻辱，而且秦王殿下也成了鞑子的阶下囚，皇上怎可能不生气？”陈洪踱步，“但是换句话说，咱家虽然一向与丞相不对付，可咱家也佩服丞相，大汉朝有他这么个遮风挡雨的！如今丞相倒了，皇上可用之人不足，此番带西州的罪臣回京，也是想…多言了……”
说到这，陈洪忽地停下了，转而问道：“韩老祖在哪，还有何谋全何行走，他们都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呐！”
“也在这大营之中。”秦淮指了指，带着陈洪去寻何谋全。
未己，双方碰面。
“老祖宗安好？”陈洪利落的一个滑步冲到韩貂寺近前，打千跪地作揖，尖声尖气道：“儿子真是想老祖宗想疯啦！”
“免了。”韩貂寺扶起陈洪，“韩某貂寺已除，如见只是替皇上尽奴才的本分罢了。”
陈洪抹掉眼泪，转而向何谋全行礼，“奴才拜见何将军，许久不见，皇上想将军想得紧呐！”
从来不认识，搞得这么亲热，好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何谋全在心里鄙夷了几句，皮笑肉不笑，“陈公公客气了，我也很是想念皇上。近来可好？”
“一言难尽！”陈洪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徐老贼一党伙同朝中同僚，欺压君父，皇上难呀，就盼着将军回去！”
“皇上可有安排？”何谋全问道。
陈洪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奶声奶气道：“皇上说，要将军谨慎行事，如无必要，不必进京。皇上希望将军能快些带出自己得人马，为君分忧。”
陈洪这一番话也在何谋全预料之中，京都是个大漩涡，繁华昌盛也危机重重，没有足够的头脑和实力，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京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咧！
“还有其他安排吗？”何谋全怕陈洪遗漏了什么，又问道。
陈洪想了想，“西州贼首高迎风已经率大军进发晋州，朱茂贞所部胜少败多，且晋州离京都，快马加鞭只要三天，实在是要紧之地，皇上希望你能去晋州做事。”
“那可是朱茂贞的地盘，此人摇头晃尾，贪婪好色，二三之徒，我去……怕是……”何谋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无妨。“陈洪摇摇头，道：“朱茂贞在围剿黄贼的时候，部下在李桥发动兵变，朱茂贞逃往鹭洲，晋州官军主力所剩无几；几天前，朝廷已经派铁鹰卫士逮捕朱茂贞回京了。新任的晋州刺史是杨和。”
“杨和？”何谋全脸色一冷，“秦党余孽！此人早年是严国兴的学生，朝廷怎会把他派到晋州？”
“没人呀！”陈洪摇头道：“兵部提名的八名人选，在早朝的时候吵得不可开交，各有各的理由，皇上只得从周延益提供的名单里枚卜了一人。”
好家伙，大家都有自己的算盘，都有自己的人马，皇帝作为最高统治者，因为摆不平各方利益，抽签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