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入宴之法,昔日石刻
解决了长相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一个身份。
想要参加金鳞宴,必须是潜龙册上的青年高手,才能获得请柬。
路千山若是不表明身份,如何拿到参加资格?
这时,燕三娘将路千山手中的潜龙册翻到最后一页,指给路千山看。
上面写着一段话:
凡是在公开场合正面对决中,击败潜龙册上之人,哪怕下一期的潜龙册还没更新,当地的天下风云城分部也会来给你送上请柬。
至于被击败者的请柬,也不会收回。
路千山看到这一段话时心中暗自感叹:只凭一个金鳞宴和潜龙册,天下风云城便把全天下天才武者的目光都死死得抓住了。
想要参加金鳞宴却没有请柬?
简单!
打败一个潜龙册上的青年高手就可以了。
有了这个办法,路千山只需要开一个马甲,再用这个马甲在公开场合击败一名潜龙册上靠后的青年武者作为“幸运选手”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幸运选手”去哪里找?
路千山表示,天下风云城门口绝对不会少。
离开之前,路千山取出了自己背囊中的冰火龙樽,放在顾平湖面前。
顾平湖意外道:“小灵儿竟然将这件东西都送给你了?”
路千山点了点头道:“宋姐姐说这一对冰火龙樽是一座宝藏的钥匙,让我以后和顾大哥一起去探索。”
顾平湖笑道:“这座宝藏需要外罡境的修为方能入内,到时候你和三娘去吧,我对这些不甚感兴趣。”
见他这副对一切都兴致寡淡的模样,一旁的燕三娘抿了抿嘴。
自从洛秋雁故去以后,顾平湖一直是这样,似乎对天下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了,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这一次阻拦李成啸杀柳忘梅,他能那般不顾惜己身地拼命,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在其中。
路千山见状,想起了在【天山逐鹿】副本中,洛秋雁和自己说得最后一段话。
或许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顾大哥……”
路千山欲言又止。
顾平湖平淡地笑了笑,脸上看不出来丝毫悲喜,问道:“怎么?”
“秋雁姐有话让我带给你——”
轰!
一阵汹涌的气浪从顾平湖身上爆发,差点要将路千山直接掀飞,路千山在双脚离地之前,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在了原地。
顾平湖,又失控了。
燕三娘眼神中满是焦急,生怕他在入魔之后对路千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连忙抽出腰后的双刀要上前拦他。
却见顾平湖双眼中的神色与往常平静时别无二致。
他竟然……
控制住了自己?
燕三娘愣愣地看着自己一直担忧的兄长,看着他身上那股磅礴的气息一点一点都回归平静,回到自身的掌控之下。
这是顾平湖第一次,不依靠外力刺激,战胜自己的心魔。
“她说什么?”
顾平湖没有问路千山是怎么见到已经亡故了的洛秋雁的,只是平静地问出了这么一句,他此刻只想知道,自己的爱人托人给自己带了一些什么话。
面对刚刚顾平湖带来的那转瞬即逝的压迫感,路千山轻轻呼了一口气,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秋雁姐让我告诉你,你醉酒是因为喝了她买的醉仙酿,那酒连外罡境巅峰都扛不住。”
“燕姐姐悟道是因为她用幽梦仙泉煮了苦道茶,加上一本最合适的刀法心得,这才进入顿悟,即使运气不好没有进入顿悟,让她沉溺在刀法之中一天是没问题的。”
顾平湖和燕三娘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苦笑。
这些事,他们两个这些年早就猜到了。
只是……
道理可以说明白,感情又哪里说得明白?
路千山最后看着顾平湖,说道:“秋雁姐还说——他洛秋雁的意中人,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大英雄!无论碰到什么难处,你都绝不会沉寂下去!”
听完洛秋雁的家书,顾平湖没有大哭,没有流泪,更没有再次失去控制。
他只是静静地走到落雁湖边他经常打坐修行的那块大石头边上,伸出手,轻轻将上面的青苔抹去。
路千山这才发现,这块大石头竟然是这湖边唯一一块长了青苔的。
随着青苔被抹去,石头上刻下的字也显现了出来:
光顺廿三年冬月廿九,夺武魁后与落雁同游见此无名小湖,落雁欣喜,余遂出资向当地官府购买方圆十里地契。
光顺廿四年元宵,余修为突破外罡境,刀法大进,刀鸣声于十里之外惊落孤雁一只,自鸣得意时被落雁以刀柄敲头,甚痛。
光顺廿六年四月初七,修为突破外罡境三重,秋雁改进月鹰刀,自创双刀之法,双喜临门。
光顺廿七年中秋,见秋雁一舞后心思通明,修为突破外罡境四重,但修为突破之喜尚不及得见秋雁仙舞之喜。
光顺廿八年腊月初八,与秋雁同游北海归来,偶闻得路边酒香,秋雁为吾沽酒,与我一同小饮,兴尽意满,修为突破外罡境五重,刀法大进,眠。
只看顾平湖在这块大石头上记下的文字,路千山便能想象的出来,当年顾平湖是多么得天才,他和洛秋雁两人又是一对多么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只是……
在最后这一段话下方,便再没有这般工整、正常的字了。
秋雁、秋雁、秋雁!
顾平湖该死!
杀妖!杀妖!杀妖!
……
都是这样杂乱、碎片、又充满愤懑的发泄之作,其中又以“杀妖”两字最多。
路千山看到这里便知道,光顺廿八年腊月初八这一天,应该就是洛秋雁用“醉仙酿”放倒顾平湖,回到万仞山上替代燕三娘参加逐鹿大会的那一天。
顾平湖的手轻轻地放在石头上,拂过那些他亲手刻下的每一句话,直到“光顺廿八年腊月初八”那一行时,他的手停了下来。
他弓起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这行字上,闭着眼睛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仿佛他额头贴着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爱人温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