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会面
面对天空中缓缓降下的登陆艇，赫德雷有些紧张，他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这些人究竟意味着什么：身披重甲的改造战士，毫不留情的战争利刃，泰拉统治者的死亡天使。
赫德雷看着反重力引擎从登陆艇的底部装甲处弹出，磁流体约束环发出令人心颤的嗡鸣，星港的坚实地面因为承受不住引擎反冲的压力而逐渐开裂，那些重量较轻的碎石悬浮在半空中，赫德雷的心脏也随之悬了起来。
登陆艇落地，发出沉闷的轰响。
舱门开启，埃阿斯与众人身着动力甲与酒红色披风走出舱门。为了表示对文萨卡星球领袖的尊重，埃阿斯没有佩戴头盔。但为保护自身安全及预防变数出现，埃阿斯装备了他本想用于努凯里亚决战中的铁光环力场。
面对比自己高出半身的巨人，身为首领的赫德雷此刻竟然局促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努力保持文萨卡领袖的威严，但在他与埃阿斯眼神相接的那刻，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幼稚。那是独属于战士才有的眼神，不知屠戮过多少、杀伐过多少、征战过多少才能磨练出的平稳。
就在赫德雷不知所措时，埃阿斯伸出了他的右手。
“握手礼，我想，这应该属于人类交流时比较通用的礼节。”
赫德雷急忙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尽管他拼尽全力也最多只能握住埃阿斯的四根手指：“我们虽历经长夜，但人类最基本的礼节仍够在这里表达出它应有的友好含义。”
埃阿斯环顾四周，星港内除了寥寥几名官员打扮的人外并无他人，显然赫德雷提前对这里进行过清场。
“看起来你并不想暴露我们的存在，我需要知道原因。”
赫德雷做出“请”的手势：“我知道这样做看起来不安全，但文萨卡的人民并不会因为议会的几句话就完全臣服于天外来客。”
埃阿斯看向赛詹努斯，对方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文萨卡的运输载具并不是为阿斯塔特的体型设计的，埃阿斯一行坐在其中显得很是憋屈，赫德雷在路上不住地向众人道歉，他从未想过自己面对的是这样的巨人。
辉煌的华丽宫殿矗立在众人面前，赫德雷希望他们能从侧面隐蔽的廊道进入谈判会议室，但埃阿斯拒绝了他。
“我想，既然我们并不是作为战败方来求和，那我们自然有资格从正门步入。”
瑞拉诺不耐烦地将赫德雷整个提起，布帛的撕裂声响起，赫德雷周围的官员急忙阻止，有人甚至想要呼叫卫兵求助。
西吉斯蒙德与赛詹努斯以赫德雷难以想象的速度将几人击倒在地，其余的战士则迅速组成防御阵列。
瑞拉诺拎着赫德雷的衣领对他说道：“注意你的立场，混蛋。”
随即，瑞拉诺松手，赫德雷跌倒在地，他向埃阿斯怒吼道：“你们这也称的上是文明？我尊重你们，却换来如此对待！”
“你现在所能看见的人没有一个意味着文明。”
他的喉咙被看不见的手捏住了，赫德雷脸色青紫着挣扎起来。
埃阿斯平静地说道：“我从你的举止中看不到尊敬，元首，先是有意隐瞒我们的存在，然后又要求我们秘密进行谈判，这怎么看都是在为暗杀铺垫。”
赫德雷又一次跌倒在地，他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死亡临近的感觉。
“不过，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很少有凡人敢向我如此说话。”
赫德雷已经恢复过来：“因为我是文萨卡的最高统治者，我代表着文萨卡人的尊严与气节。”
战士们轻笑起来，埃阿斯的眼中也流露出欣赏。
“这家伙真有胆色，带路吧，我允许你走在最前。”埃阿斯说完，指向正门，“从正门进入。”
赫德雷看向那些倒地的官员：“他们……”
赛詹努斯说道：“不用担心，只是暂时昏厥，我们不会无端进行屠戮，也许只要3到5分钟，如果你们的计时方式仍然与人类世界保持一致的话。”
“好吧，其实待会你们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
几人跟随赫德雷从正门踏上宫殿前的步道，当他们穿过大门的那一刻，原本冷清而寂静的宫殿突然喧闹起来。
某些奇特的防护装置掩盖了宫殿内部的真实情况。
人群惊异地看着这群身着奇怪盔甲的巨人跟在元首的身后，有些人甚至因为好奇想要靠近观察，但西吉斯蒙德与哈尔只是微微偏头便阻止了他们。
头盔的目镜中迸射出的危险红光，动力甲踏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轰响，还有散发着寒光的未知武器，这些因素共同构成的阿斯塔特很容易让人们意识到他们的危险性。
披风随着他们的前行扬起，人们不自觉地开始想要离这些身份不明的巨人远些，原本喧嚣的宫殿外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陷入寂静，人们站在巷道与屋内注视着他们，几人如同刀锋划开纸张般在清空了主干道。
守护在宫殿大门前的卫兵们看着在埃阿斯前面一路小跑的赫德雷本能想要拦下他们，但在埃阿斯的注视下，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你的卫兵素质不怎么样，赫德雷元首。”
赫德雷示意无需阻拦，但他转身拦下了埃阿斯：“不要误会，宫殿的防护系统没有办法识别你们，贸然进入会触发防护机制，请允许我先做些权限修改。”
埃阿斯迎上前去：“没有那么麻烦。”
机械术士学会的灵能法术即时发动，庞大的超自然能量迅速将宫殿防卫系统的弱点暴露在埃阿斯眼前，象征着破坏的电火花从身份识别碑中向外倾泻，赫德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埃阿斯明明只是将手放在识别碑上面而已。
“你需要更换防卫系统了，领袖赫德雷，也许你早就应该修改正门的权限，而不仅仅是局限于什么秘密会议室。”
随着众人进入会议室，赛詹努斯赶走了原有的护卫，他与阿巴顿一同守候在门外。
“先从我们落地时的几句话说起吧，你并不是要臣服于我们，文萨卡是属于帝国万千世界中的其中一个，我们是共存的。当然，你也确实需要臣服于一人，他被称为‘帝皇’，是全人类的共主，真正的救世之人。”
赫德雷回应道：“据我所知，人类之主统领着数百万像你这样的战士，我很庆幸没有向你们发动攻击。”
瑞拉诺笑道：“诺尔告诉了你不少啊。”
“我只知道这些，税收与战争。”
“之后你会了解的更多。”
赫德雷继续说道：“现在回到我最关心的事情，我要求的特级免税……”
埃阿斯回应：“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经过我与同僚的商讨，免税是不可能的，文萨卡毕竟与帝国不是对等的合作关系，但根据你提供STC模板的作用大小，我们可以为你申请的是第三等高级到第三等特级免税，即原有什一税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
赫德雷看起来有些不甘：“那我需要让文萨卡保留自治权。”
这个话题有些紧张，留在会议室内的众人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什么程度？”
“我们会臣服并为人类之主效忠，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文萨卡的一角，宁静，祥和，保留有公平的制度，我不希望有人来打破规律，运作良好的世界对于帝国来说更加有益。”
埃阿斯笑了起来：“没有问题，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应该开始学会习惯战争了。”
“战争，战争通常是因为资源的掠夺，而文萨卡早已实现……”
埃阿斯打断了赫德雷：“文萨卡很公平，但这个宇宙却并非如此，外星异形会毫无理由地屠杀你的人民，将战火带给整个文萨卡。”
赫德雷皱眉：“我们完全具有反击能力。”
赫德雷的天真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你与我们进行战斗，你认为自己有能力从那样一支舰队中保护自己的世界吗？人类之主为什么会需要我们这样的战士？他是为了满足无聊的征服欲望吗？”
阿里曼补充道：“你的思想被关押在和平内太久了。”
埃阿斯继续说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们在与你根本无法想象的敌人交战，或远或近，就离你的星系不远。你星港里的舰船规模都很小，我猜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将弹药与人员运送至轨道防御平台，而这，这就是文萨卡的极限了，你只是在利用科技时代的遗产，不是吗？”
埃阿斯的话让赫德雷哑口无言：“那我现在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一个风光的交接仪式，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一些可接受程度高的条例，还有我们舰队远航所需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