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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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航空之父

他本想造艘军舰献给国家,但耗资太巨,非他能做,恰巧听说莱特兄弟飞行成功,就顺势而为,改研飞机。

冯如已在星云中隐遁,也看不见当下满天的喷气机,但这不影响他作为中国航空奠基人的崇高辈分。

大众习惯记住第一,哪怕第二、第三足够强大,仍然撼动不了前者的地位。我曾经以“开天辟地”评价莱特兄弟在人类动力飞行方面的先举。辟地也许不符,开天却是必定的,没有莱特兄弟的青 一飞,也许人类在航空领域还要晚熟多年。飞行使遥远的天涯不再遥远,歌与诗亦能飘扬在他乡。由此,莱特兄弟这个“第一”当之无愧;由此,冯如作为中国航空之父也是确定的。现如今,广东恩平因冯如而名声大振,有冯如故居、冯如广场、冯如机场,冯如俨然成了恩平的名片、旅游者到访的原因—门前多些红男绿女原也不是冯如的初衷,因为他的心灵只在航空。

历史不便虚构,冯如便是中国航空业的那位揭幕人。

再忆往事

莱特兄弟的成就在于他们成功了,因为在人类飞行史上,尝试者不胜枚举,却都不曾成功。

嫦娥奔月,列子御风,人类一直渴求凌空俯瞰大地。我国甘肃敦煌石窟的隋朝壁画里,就有羽毛人的画像,畅想着人能像鸟儿一样长出翅膀。希腊神话中有建筑师代达罗斯用羽毛做成翅膀,绑在身上和儿子一起飞翔的传说,飞翔中代达罗斯不停提醒儿子离海面越高越好,防止羽毛被打湿。《墨子·鲁问篇》载道:“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说的是鲁班制作的木鸟能乘风飞上天空,三天不落地。《汉书》中记述,有人应王莽征战匈奴的招募,在长安举行飞行表演,此人用大鸟的翅膀绑缚在胳膊上,并且将全身粘上羽毛,希图能像鸟一样御风而起,可惜“飞”了几步,就从楼上一头栽至地面,血溅当场。

东晋学者葛洪在研究了世人的诸多失败案例后,从老鹰平展翅膀滑翔升空的现象得到启发,提出制造“飞车”的想法,他的原理是通过风使人飞起来。不难想象,在当时的科技水准下,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想法而已。然而,葛洪创新的飞行模式—固定两翼,而不是像鸟儿一样扇动翅膀,真正让人类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西方的莱特兄弟是否参照了葛洪的理论无从考证,而时至今日,飞机的两翼始终固定而非上下振动,或许正来源于此。

挟文艺复兴、工业革命超级红利的欧洲,当然希冀在载人飞行上赶立潮头。一七九九年,年仅二十六岁的英国人乔治·凯利通过研究风筝,以及中国传去的“竹蜻蜓”原理,发明了滑翔机,由此设计出了极具现代飞机形态的飞行器,并将图案刻在一个银盘上。但他花费了几十年时间,至七十五岁进坟墓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发动机—原本寄予厚望的蒸汽发动机实在太过笨重,无法安置在飞机上。

此后,英、法、德、意的许多科学家和飞行爱好者,纷纷为了人类能升上天空而呕心沥血。一八〇〇年,英国科学家凯利系统研究会飞的动物形态,寻找最具流线型的机翼结构,终于设计出了一款与现代机翼十分相似的机翼。俄国人儒科夫斯基在研究鸟类飞行的基础上,提出了航空动力学理论。整个十八、十九世纪,欧洲的许多科学界人士执着地研究飞行,自己制作飞行器,自己试飞(因为没人愿意充当炮灰似的有去无回的试验者),直至摔死地上。

一九〇三年十二月十七日,站在他人肩膀上的莱特兄弟成功起飞。他们制作的“飞行者一号”在滑行了一段路程后,翅膀一晃,脱离地面,呼呼飞上了天空。尽管只飞了三十多米便迫不及待地回归地面,却开启了动力飞行的先河。当天,除了几名应邀观摩的被吉蒂霍克海峡的冷风冻得瑟瑟发抖的当地农民,没人相信这场飞行是真的。就在莱特兄弟驾驶那架四缸十二马力发动机的飞机首飞的当年年初,美国声名鹊起的科学家西蒙·纽康说:“靠机器的动力飞行,那是痴人说的白日梦。”而在七年前,德国著名航空前辈奥托·李林塔尔驾驶自制的装有动力的飞行器试飞时机坠人亡。

时过五年,美国政府如梦初醒,相信顶尖科学家做不到的事,没上过大学的两位飞行爱好者做到了,并让他们当众再做一次表演。这时,莱特兄弟的飞机已从“飞行者一号”改进至“飞行者二号”。一九〇八年九月十日的飞行表演成功空前,盛况空前,席卷世界的航空热潮由此催生。

冯如紧跟莱特兄弟步伐,也是在美利坚这片被人称为“黄金天堂”的大地上制成了首架飞机,成功上演蓝天秀。历史惊人地巧合,一九〇八年,美国政府首肯莱特兄弟正式公开飞行表演那年,冯如已经造出了第一架飞机,并于一年后的一九〇九年九月开始试验性飞行,其后几度改进,终在奥克兰市进行了飞行表演。与莱特兄弟不同的是,他的现场观摩嘉宾不是几个好心的农民,而是包含了重量级人物。一九一一年一月,冯如驾驶一架双翼飞机在旧金山以东的奥克兰市公开表演。听说是中国人的飞机,旅居美国的孙中山先生亲往现场,当场握住从飞机上走下来的同乡冯如的手,赞道:“很好。上帝偏袒美国太多,也一定会佑我中华。”又摇了摇他的手说:“吾国大有人矣。”孙中山尤其突出了“吾国”二字。

“冯如号”

我过去对冯如揣着好奇,现今仍然好奇。

莱特兄弟用成果证明,英雄不必过问出身,他们的东西比大楼里的科学家们所做的更管用。冯如有着与莱特兄弟相似的经历,都是从厂房里成长起来的航空大家。

冯如于一八八三年出生于广东恩平县杏圃村的农户家,自幼心灵手巧,富有创意,尤其喜爱风筝和车船,他能用泥土、木条随意制作出一辆小车、一艘小船。八岁刚进学堂那年,他琢磨着制作出了一架风筝,载着两个小水桶飞上了天。邻里乡亲纷纷称奇,觉得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或许是鲁班转世。

一八九四年,在旧金山打工的冯如舅舅回国探亲,觉得冯如聪慧伶俐,孺子可教,将少年的他带往美国三藩市(旧金山),进工厂当了一名学习机械的童工。

旧金山是大洋彼岸的一座重要城市,大楼林立,烟囱高耸,工厂密布。冯如亲眼所见,幼小的心灵逐渐明白,机器使美国崛起,工业使西方横行霸道,威压众生。他自始苦学机器原理。学工期间,他仿佛比一般工人头脑里多几根弦,不但活做得细,且常常冒出些别人看来稀奇古怪的念头,并很快成为一名天才机械人。一九〇〇年,八国联军侵华辱华,劫掠紫禁城,最终以清政府蒙受空前奇辱的《辛丑条约》收局。

冯如既震惊又愤慨,窅然的眼神望向遥远的母国,发誓为落伍的国家做些什么。次年,十七岁的他毅然离开舅舅独自去纽约闯荡。他不想正式进学堂按部就班读书,似乎更信奉实践出真知,他已没有时间在学校多待—学位对他无足轻重,他需要的是应用。他觉得半工半读最合适—一边在纽约的工厂工作,一边去学校听机械原理课程,他相信飞行的密码更多在工厂而不在学校。他先后在船厂、电厂、机器厂当工人,专攻机器。花费了五六年时间,他通晓了三十六种机器的制造原理,已是一个“出圈”的机械专家。

一九〇四年,又发生了一件异常荒诞的事:日本和俄国在中国东北的土地上进行了一场虎狼之战,后来在所谓“中间人”美国的调停下,签订了《朴茨茅斯条约》,规定俄国将中国领土辽东的旅大租界地“转让”给日本。跨洋传来的消息深深戳痛了冯如,他简直难以置信。回到旧金山后,他发誓要用自己的本领报效国家。他本想造艘军舰献给国家,但耗资太巨,非他能做,恰巧听说莱特兄弟飞行成功,就顺势而为,改研飞机。

莱特兄弟发明飞机的消息,似黑夜中一道意外的光,照亮了冯如前方的路。从小对航空痴爱有加的他决意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中国人—造出属于自己国家的飞机。他知道凭一己之力很难办成如此大事,空谈不解决问题,研制飞机需要大把砸钱。冯如变卖了自己的金银细软,仍有大量缺口,他学会了游说,去当地华侨中募集。但多数华人在同情之余,认为靠他们几个不可能造出飞机,故而响应者寥寥,更有人冷嘲热讽。冯如不为所动,继续又装哭脸又装笑脸地拉投资,最终只有黄杞、张楠、谭耀三人愿意拿点钱出来提供援助。冯如筹集到首轮资金一千美元,和助手朱竹泉、朱兆槐、司徒璧如(都是爱国华侨)一起,在奥克兰的屋仑地区租了一间厂房,办起了属于中国人的第一家飞机制造厂—广东飞行器公司,冯如任总机械师。他对几位助手说:“我将用毕生精力研制出属于自己的飞机,然后驾机回国;如果不成功,宁愿死在这里。”

莱特兄弟将自己的设计产权捂得严丝密缝,哪能将机密泄露给中国人?冯如只能从公开的飞行表演中感知飞机的外部形态,依靠自己的“一双白手”一张张晒出图纸,一步步组装成一架飞机。一九〇八年四月,他在奥克兰市郊的麦园试飞制成的飞机。为安全计,朋友们劝他换别人飞。冯如说:“正因为存在风险,必须由我来试。只要咱们的飞机能上天,死也值得。”在轰隆隆的马达声中,飞机离开了地面,但飞出去没多远,升空的幸福感戛然而止—引擎失去牵引力,砰的一声坠落地面。人们大惊失色,以为这下完了!他们呼唤着“冯如”的名字,从四面向飞机围拢。不料冯如横着眉毛从损坏的机翼下钻了出来,掸了掸裤脚上的尘埃说:“嗯,看来咱们轻敌了,得从头再来。”

一九〇八年九月,冯如又熬过了无数个通宵,经改良的飞机快要完工时,工厂发生了一场意外火灾—是不是有人使坏无从查证,但生产厂房、各种图纸和仪器设备烧损殆尽。

灾愆没有像某些人希望的那样打倒他,而是让他又一次从头收拾。他用厚着脸皮募集到的一点资金,重新购置了器材,在奥克兰的麦园架起帐篷,发疯似的干起来。他铿锵地说:“还是那句话,苟不成,毋宁死!”

这时,重洋之外的故乡频来家书,盼他早日回国探亲。他的回答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飞机不成,绝不回国。”

他们重新设计图纸,经过周密计算,精心制作机翼、方向舵、螺旋桨、发动机,组装合成,一架全新的飞机诞生了,取名“冯如一号”。他驾着用汗和血浇灌出来的飞机,再次起飞。这回,“冯如一号”真的给冯如饰脸,平稳飞至两千六百英尺高度,比莱特兄弟的首飞高度高出近三倍。

两年后,航空界风起云涌,欧美国家经常举办各种飞行比赛。冯如改进后的飞机翼长二十九点五英尺,发动机三十马力,螺旋桨转速一千两百转每分钟,性能优良,在旧金山举办的飞行比赛中,以六十五英里的时速一举夺冠,轻松打破当时的世界纪录,站在了世界飞行器设计和表演的顶巅,令现场的许多外国人士目瞪口呆。原来一些人是带着看戏的心绪观看他的飞机和飞行的,不料他战胜群雄,一举登顶。当地有报纸载文:“惊叹!中国人(冯如)发明的航空技术,超越了我们。”惊叹之余,不忘贬损一下“中国”。

冯如一飞成名,以他手上的飞机和一流的飞技成为公认的顶级飞行家。同时,他将自己的飞机升级为“冯如二号”。为此,他获得了美国国际航空学会颁发的甲等飞行员证书。既然没有人能与冯如的聪明才智比肩,那么他便成了各国要夺挖的人才。

是不是那次与孙中山的见面对他产生影响不得而知,不过,冯如确实从孙中山那句“吾国大有人矣”的语意中获得了暗示。一九一一年二月,他婉拒了美国人重金聘他教授飞行技术的邀请。他深深感到,那个遥远的西半球不适合他,况且,当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就有山姆大叔一分子。他不想再多逗留半天,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逃离美国。

诔歌惜

冯如带着满身倦怠和对未知世界的憧憬,奔向了暌违十七年之久的故国。随他而来的,有助手朱竹泉、朱兆槐和司徒璧如等人,还有他自制的两架飞机和一批制造机器及设备。在浩瀚的太平洋邮轮上,冯如百感交集,恍如隔世:短短十年时间,全世界已有近千架飞机,而中国连半架都没有。这个空白仿佛是留给他的。

清政府派宝璧号军舰去香港码头迎接冯如。清政府将冯如当作人才引进,将他安置在广州附近,还准备为他建造工厂,成立空军。

冯如从恩平探亲后回到广州,望着故乡的云,兴致满满地准备为国民演示飞行,准备在他的“壮国体、挽利权”的宗旨大道上发力奔跑。但这时的清政府已沉疴难起,行将就木,不久,黄花岗起义爆发。清政府发觉冯如的许多想法和革命党人合拍,在美国就和孙中山等人有过密接,对他越来越不信任,不仅取消了他的广州飞行表演,还派人暗中监视他的日常,恐他为党人所用,站到反政府的一面。

冯如喟声长叹,深感归不逢时。他已对丧权失地的清政府彻底失望。无奈之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天摆弄那些图纸和仪器,暗暗准备一些飞机的器件。他在等冰雪消融的时光来临。

孙中山没让冯如等太久。一九一一年底,他领导的辛亥革命爆发。冯如毅然参加了革命军,投身到推翻腐朽政府的浪潮中。中山先生当然不会忘记他这个航空奇才,没有忘记两人在美国的对话,任命他为陆军“飞机长”,授权他组织飞行队,配合北伐军对清王朝进行侦察和空袭。

对于孙中山安排的“飞机长”这一职务,他也不知道是多大级别的官,猜想应该是个新编的别出心裁的职务,无从比对。不过,从他遇难后被后来的民国政府追认为陆军少将的军衔看,这个职务级别不低,何况是在武昌起义后混乱的过渡时期。其实,冯如根本不在乎这些,憋屈已久的满腔热情如海啸般爆发。他带领助手们当即在广州燕塘搭建了中国第一家飞机制造厂,三个月后,新制成一架和“冯如二号”相似的飞机,这是国内制成的第一架飞机。他们继续日夜苦战,先后制造出了十多架性能优良的飞机。但没等他的飞行队派上用场,辛亥革命就成功了,他的飞机也就没在战场上使用。

孙中山就任南京政府临时大总统后,派人与冯如接洽,请他主持中国的航空发展。冯如应邀到南京筹建机场,并宣布将在南京举办一场飞行表演。

一九一二年二月的南京春寒料峭,冷风刺骨。他带着从广州运来的新飞机开始演习。由于长途运输,飞机的一些零件有所松动,飞机在升空后即出现故障,只飞行了一小段后就被迫降落。尽管这次飞行不算成功,但仍是中国人用自己的飞机在自己的领土上第一次飞行,各大媒体还是给予了连篇报道,反响热烈。

时隔半年,冯如又一次迎来了空中的亮相。一九一二年八月五日,经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批准,冯如在广州郊外进行盛大的飞行表演。这天,云淡天高,寰宇澄碧,表演场四周人潮涌动,满是手捧鲜花、高擎国旗的人群,许多从未见过飞机的老人和小孩激动地来回奔跑。

冯如将飞机检查了又检查—引擎、驾驶舱、起落架……这回可不能像南京那样掉链子。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头戴飞行帽,身穿飞行服,含笑出现在观众面前。他先是向观众深鞠一躬,然后边向欢动的人群挥手,边登上飞机。

据当年的许多目击者回忆,那次的表演非常酷炫。冯如驾驶着亲手制作的飞机犹如一只自由的大雁,忽而升高,忽而降低,忽而平展,忽而侧翼,在人们的视野中转了几个大圈又转了几个小圈。头上马达声轰鸣,“雄鹰”翱翔,地上鼓乐喧天,欢声雷动。

半个多小时的表演在万众瞩目中结束了。冯如完成了预定的表演科目,对着跑道快速着陆。突然,落地的跑道上出现了两个玩耍的孩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头顶的飞机将朝他们的脚下降落。而小孩的身后,又蹿出几个大人,像是发现了危险,欲紧急唤回孩子。然而,为时已晚。在飞机即将接地—离地七八米高的瞬间,冯如别无选择,只能猛拉驾杆,力踩油门,使飞机强行昂头向上,避开了两个孩子和后面追赶的大人。由于使力过猛,飞机瞬间失速,冲出去后一头栽落于人群外的草地上。头部、胸部、腹部严重受伤的冯如已说不出话。他挪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前方,又无力地垂下。有人读懂了他的意思:那几个孩子还好吧?

散了架的飞机冒着浓烟,流着污油。地上的黑油几天不愿消散,那是它的血和泪。

冯如受了综合性重伤,医院回天乏术。弥留之际,他还在跟他的助手朱竹泉、司徒璧如等人叮嘱飞机的事。

冯如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前方似乎冒出一条美丽的金线,但那条线只是在眼前飘忽了一下,没等他攥回手心,就幻影般地飘开了。冯如永远躺进了死神的怀抱。

孙中山得知冯如遇难,年仅二十九岁,不禁潸然泪下。想起那年在旧金山与他初识,两人聊到美国人信奉的上帝,冯如说:“宇宙浩瀚,上帝不可能事事公平。”如今思来,孙中山感慨万千,对自己说:“上帝真的不够公平,美利坚占尽全世界便宜,中国却屡遭收割。好不容易降落个航空奇才,又过早地……”

孙中山的泪止也止不住,为冯如而落,也为他身后这个百孔千疮的国家。

冯如去世,广东另一奇人何淡如献上挽联:“殉社会者则甚易,殉工艺者则尤难,一霎坠飞机,青冢那堪埋伟士;论事之成固可嘉,论事之败亦可喜,千秋留实学,黄花又见泣秋风。”

何淡如先生的“黄花又见泣秋风”暗含了冯如的遗愿。冯如的遗体安息在白云山下的黄花岗。

二〇〇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在中国航空百年暨空军建军六十周年庆典上,空军司令员许其亮上将称冯如为“中国航空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