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2.6 [11] 惊遇-沙中遭遇
青聆瞬间心慌起来，额头上很快出了一层密汗，手轻轻地颤着。
白淼关切地凑过来，毛茸茸的白色爪子搭在他肩上：“没事吧青聆！”
“完了完了，我可能是被人骗了……他骗我说龙啸院条件很优厚什么的，我还信以为真地来了！”
青聆猛地捶打自己的大腿，愤怒地懊悔着，迷离地看着地上的杂草。
“那个人是和你有仇吗？”白淼问道。
仇？自己一向是不敢到处惹事的性格，怎么会和蒙金结仇？
“没有啊……怎么会……”
青聆站起，来回踱着步，脑子迅速地运转着，分析着自己的回忆。
难道是他记恨我上次在宿舍狂欢的时候自己涂过他一脸番茄酱？
不可能。
会不会是我上次入门火系不小心把他的衣服烧了个小洞？
不是，他那时还挺开心的呀。
那就是上次我好奇动了动他的占卜骰子？
也不像……
如果不是和我有仇的话，蒙金到底为什么要把我骗出青空寺？
难不成……
让我离开青空寺，对蒙金有什么好处？
青聆脑筋转得很快，马上意识到了。
是师范创新班的五个名额！
一定是这样！他肯定是怕我在青空寺占掉了他的名额！
我们做了三年多的室友，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事互相坑害！
青聆一瞬间连杀回青空寺的想法都有了。
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未来就像是从一幅五彩的画，明晰而美好，迅速褪成了斑驳的黑白相片，充斥着迷茫与不确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白淼有些迟疑。
青聆呆滞了老久，脑子才开始缓缓地运转。
怎么办呢？
东岑仇，犹未雪。所以自己修炼变强的道路非继续下去不可——那么老酒店是不能回的了。
至于青空寺，青聆也十分不愿回去。一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因为中途退出的愚蠢决定而为同学们所耻笑；其次，现在自己实在无颜再面对范老师；再说了，那个把自己的骗出来的蒙金也还在青空寺里面，如果回去势必会和他再起冲突。
不是青聆真的惧怕和蒙金发生冲突，而是他做事前总有着打算周全的习惯。除非万不得已，青聆都会选择对自己伤害最小的那一种解决方案。
连青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长期的理性思考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但却已经钝了他本应锋利的少年勇气与血性。
青聆发现自己所有走过的老路都已经被排除掉了，那么……他的结论便很明确了。
“既然龙啸院已经不在了，”青聆的话语逐渐变得平静，“那我就去中明工会吧。”
白淼的眼睛忽然就睁大了：“你要去工会？那我们一起去吧！”
“你也想去？”
“可以吗？我听说工会里面曾经出过很多英雄的！”
“当然可以！”青聆本来还担心失去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朋友。
……
晚上还是烤鱼，青聆看到白淼吃完鱼，很舒服地在火堆旁躺下，极快地睡着了。
呼——青聆自己也呼了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可真是多啊……算得上是生命里的一个不小的转折点了吧？
青聆看了看白淼，睡得可真熟啊，白色的绒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很漂亮。
自己习惯了独行，忽然多出来这样一个旅伴，却还有些不适应嘞……
……
【萧元军】打量着眼前这位油头粉面的来客。
“您是？”萧元军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人。
“我叫孙户，是LY市公安局副局长。我和您见过的，在我爱人的闺蜜的小学同学和您三姨的堂弟的婚礼上。您记得起来吗？”
萧元军：？？？？这有人能记得起来才怪吧！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萧元军麻木地笑了，“来来来，坐，喝茶。”
“谢谢萧……这次来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忙。”
“哦？你们公安的有什么忙，还需要我们军队来帮？”
“是这样的……”孙户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元军。
“你的意思是，这个青聆有很大的嫌疑，冒充暗世袭击了东岑山？”
“没错，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实质性的线索，所以来这里向萧首长借用部队，对他进行抓捕。”
哪里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不过是糊弄萧元军，让他配合自己行动，先把青聆抓到罢了。
“可你们是执法部门，你们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到军队来借用部队，成何体统！况且这不是我的私人军队，要想调度，还得经过向上的层层审批，对我也并非易事。还请孙局另……”
“话虽这样说，但这件事不一样，”孙户凑近了一点，“萧首长，这可是关系山灵的大案，要是办成了，对咱俩那可是……”
萧元军沉思了一会。
“……行吧，那我要做些什么？”
“青聆刚从青空寺出来，现在一个人在中明荒原上，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大概的定位。我派的人手实力不够，无法穿越沙漠的阻挡。量他青聆这样的山妖，现在顶多也就只摸到二阶的门槛，您也不必排遣正规军，秘密差遣一个军中的二阶去追捕就行。”
“不过，你的情报最好不要出错，否则……”萧元军盯着孙户的眼睛。
“您可以充分地信任我，”孙户点点头，“但是得尽快，最好现在就派人，不然可能夜长梦多。”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安排，明天上午就能追到。”
……
蒙金在黑暗中满心疑惑地拿起占卜球，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一开始的预料。
“我要不要把青聆身边的那个人铲除？”蒙金在心里问。
结果是黄色。
蒙金决定再等等。
……
第二天一早，带足了食物和水，二人便调转方向，向着西北方向行进。
说来真的很神奇，青聆好像只要离开龙泉大概200米的距离，再看向它，就只有一片黄沙，也感应不到池水的存在。
说真的，要不是白淼，青聆真的不可能自己找到这个被施了魔法的绿洲。
二人在这黄沙里走着，偶尔会有几颗仙人掌打破乏味。
……
走了三个小时，两人都累了，坐下来休息。
青聆从地底下拉出一条略微浑浊的水，塞进嘴里。
“青聆，能也给我点水喝吗？”白淼的声音有些疲惫。
“噢，好。”
青聆从皮箱里掏出矿泉水瓶递给白淼。
“不用啦，帮我打点和你一样的地下水就行了。我们兽族就是在野外生存的，理应也不怕脏的。”
“没关系，喝这个吧。这干净的水就是留给你的。”青聆笑着看白淼的眼睛。
白淼回嘴了几句，却拗不过青聆，便一把接过水瓶。
有些感动。
在白淼接过水瓶的瞬间，青聆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自己曾经大大方方地把嘴巴怼到瓶口喝，如果白淼也直接用这个瓶子喝，那……
但还没等青聆担心完，白淼却先惊叫起来。
“呀！青聆，瓶子……好像被我划破了，这可怎么办啊！”
青聆惊讶地看向瓶子，白淼锋利的爪子嵌在瓶身里，一点点水正从爪子和瓶身的缝隙中流出。
“我……我没注意收回爪子，手就刺进去了……”白淼紧张地解释道。
“没关系啦，也是这个瓶子太薄了……不过你的爪子也真的好锋利啊，居然轻轻一抓就能刺破瓶子！”青聆赞叹《白淼也真是厉害》，“你先把里面的水喝了吧，既然这样，之后就只能委屈你喝脏水喽……”
白淼叹了口气，耳朵垂了下来：“对不起……”
她把爪子从瓶子中拔出，对着那四个洞张开嘴，水突突突地落进她口中。
青聆发现刚才自己的担忧好像是多余的，轻轻地笑起来。
白淼喝到一半，忽然快速地把水瓶一掷，猛地向前飞跳起，双手围住青聆的胸部，又向前一蹬，把青聆扑出5米外，青聆的屁股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是喝水吗？这是怎么了？！
青聆实在蒙了，只觉得屁股火辣辣地疼。
直到他看见自己原来坐的地面上分明插着一根短短的铁钉。
兽族的五感比妖族更加敏锐。
有敌袭！
他脑中训练三年的程式被激活了——青聆在青空寺“战时分析”科目的满分可不是白拿的。他开始飞快地思考。
铁钉……至少是铁系……优势是速度……我不是铁系，无法感应到铁钉攻击……这种情况就是……
『冰·囚』！
青聆心念瞬动。过了几秒，地表涌出水流，又结成坚冰，很快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穹顶，并且不断加厚着。一旁的沙漠蚂蚁纷纷四散逃开，而两人被安全围在了穹顶下方。
这招本来是用于限制敌人行动的，青聆把它改造了用于防御。
很快，有第二、第三枚铁钉射来，差点击穿水牢，但都被阻挡在了它之外。
白淼紧张得发抖。
对方在哪里？
根本没看见有人影……远程真是烦死了！
要冷静！
对方的铁钉没有穿透「冰·囚」，说明力度并不非常大——算上距离衰减因素，对方的实力大致与自己相当，顶多略强一点。
通过实力反推，对方的控制范围大概在……100米左右。
灵力的控制范围会随着实力增长而扩大，大致呈圆形。
但方圆100米内并没有人。难不成他藏在沙子里？
青聆盯着沙子看了许久，但也没有青聆想象中沙中会有的动静，期间又有3枚铁钉射来。
得先确定方向。
铁钉全部来自东边。以对方的实力，大概率就是位于自己的东方。
又一根铁钉。
“白淼，你看得清铁钉的方向吗？”
“好……好像就是从东边来的。”
好，那这样就排除了弹道拐弯的情况。
东方，东方？
青聆和白淼一起盯着地面看。
但这明显不是办法，东方连100米内都发现不了目标……
怎么回事？在青空寺的演练里，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发现不了攻击者的情况啊。
又是3枚铁钉，最后一枚甚至微微探进了冰墙！
说明对方可能正在靠近，从而增大铁钉的威力。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人呢？
青聆思考着，打算尝试一个在青空寺想到过却未实用的战术。
他马上在东方又竖起了两道薄薄的『水·墙』。
下一刻，来自对方的一颗铁钉穿破两道「水·墙」，又扎在冰壁上。
来了！青聆闭上眼，一幅清晰的图景在他脑中展开。
以自己为原点，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青聆把自己感应到的两道「水·墙」和冰壁上的击穿点精密地记录。
忽略铁钉穿过薄水墙时的阻力，子弹的轨迹近似为抛物线，代入坐标，联立，青聆飞快地掰着手指计算。
白淼看不懂。
有了！那发射点就应该是在……400多米？
虽然知道自己的计算是很值得信赖的，但这个结果完全超乎青聆想象。
不可能啊……
如果对方的控制范围在那么远，实力应该很强啊，怎么会无法击穿我的「冰·囚」？
青聆迷惑地拿起手比划着自己与敌人的位置。
半径……加速度……
我大概明白了！
青聆激动地跺脚。
对方的铁钉并不是从对方所在的位置开始发射的！
灵力的控制范围是一个圆，对方完全可以从【远离青聆】的【圆的那一端】开始让铁钉加速，而不是从【对方所在】的【圆心】开始加速。
在这种情况下，铁钉多了一倍的加速距离，从而大大延长了射程！
高，实在是高！
怎么自己之前从未想到这样的技巧呢，就连老师也没说过。
按这样推算，对方应该藏在……330米左右！
果然！青聆勾起了一抹笑意。
在那个沙丘后面，鬼鬼祟祟地探着一个角。
青聆分明地看见一个铁钉又从那里飞来，插在冰壁上。
好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击败对方。
青聆一向信奉范老师的“人不杀我，我不杀人”方针。
但如今对方的刀都已经架到脖子上来了。
那么……现在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他的位置已经暴露。
必须要一击致命，否则对方可能像自己这样在护盾后面躲起来。
对方距离这么远，青聆没有任何通过远程射击一击致命的把握——就连主动出击的对方也没有。
那就试试这个！
青聆把手按在地上，过了几秒，从沙地里缓缓涌出一大股水，结成了一块直径达半米的圆锥形的冰。青聆又从皮箱中取出两粒种子，一本《标准技能Ⅲ》，他把书卷成圆筒形。
那冰圆锥又忽地在后面加长了一小节，封住了书的上下两端。
白淼真的蒙了。
青聆抓紧了书的中部。
“白淼，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种棵树。”
白淼：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冰带着青聆深深地钻进沙地里，接着向东方钻去。
青聆双手抓着与冰锥相连的书，同时躺在一摊漂浮的水上，像磁悬浮列车穿越隧道一样向东方钻去。
要是有人能从侧面看到青聆现在的奇怪姿势，一定会笑出声。
但范老师说的很对，打赢比任何事都重要。
停！青聆估算的距离就是这里了。
青聆保持躺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让水一点点从沙子间的缝隙渗上去。
这块水感觉到东西了！哈，那家伙的屁股一定就在这里！
好！
青聆改成面朝下，还是用水托着自己，然后把两颗种子埋进沙里，那块开路的冰锥全部化成了水，浇在两颗种子上。
做完这些，青聆又躺回原来那摊水上，飞快地回到白淼所在的地面。
白淼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青聆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笑着用手指向敌人的方向。
“你去干啥啦？”
白淼话音刚落，对方的位置上忽然刺出了一颗三米多高的光秃秃的笔直树枝，如标枪一般，从正中间直接穿过了敌人的身体，从脖子的部位穿出。
“嗷！”白淼惊呼。
血往上喷了两米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