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漢尚書令虞詡碑考

濄水又東逕武平縣故城北，城之西南七里許有《漢尚書令虞詡碑》，碑題云：虞君之碑。諱詡，字定安，虞仲之後，爲朝歌令、武都太守。文字多缺，不復可尋。按范曄《漢書》，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祖爲縣獄吏，治存寬恕，嘗曰：于公爲里門，子爲丞相，吾雖不及于公，子孫不必不爲九卿。故字詡曰升卿。定安，蓋其幼字也。魏武王初封於此，終以武平華夏矣。^[319]

此處爲墓碑，碑石不存而碑文酈注存其局部，無拓本傳世。酈注言此碑立於時武平縣故城（今河南周口鹿邑市邱集鄉武平城村）西南七里，碑名“漢尚書令虞詡碑”，碑額題云“虞君之碑”，碑文言：“諱詡，字定安，虞仲之後，爲朝歌令、武都太守。”然此碑時“文字多缺，不復可尋”，故酈注僅載其碑額題名及碑文局部，而碑之全文、年代、立碑者、緣由、形制皆未載。

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爲東漢安帝、順帝朝名臣，其事見《後漢書·虞詡傳》。詡年十二通《尚書》，早孤，孝養祖母。祖母終，初辟太尉李脩府，後拜郎中，歷任朝歌長、懷令，安帝永初年間（107～113），羌寇武都，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詡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眾萬餘，然詡以少勝多，大破羌人，斬獲甚眾。永建元年（126），代陳禪爲司隸校尉，因彈劾中常侍張防而下獄，後得出，復徵拜議郎，數日遷尚書僕射。永和（136～141）初，遷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復徵之，會卒。其子恭有俊才，官至上党太守。然詡之具體卒年，《後漢書》未載，當在順帝永和年間。詡剛直不阿，彈劾閹黨，不避權貴，清正廉守，故《後漢書》讚之：“詡好刺舉，無所回容，數以此忤權戚，遂九見譴考，三遭刑罰，而剛正之性，終老不屈。”^[320]虞詡卒後，當歸葬其故里陳國武平，可知此碑當爲其墓碑，然酈注未言其墓，或時僅碑存。

酈注所載碑文述其家世生平，言其字定安，與《後漢書》所言其字升卿相異。碑稱詡歷任朝歌令、武都太守，與《後漢書》所載相符。《水經注》記載石刻時，多僅載其存佚及銘文等情況，一般不加考辨，唯此碑特例。酈注於是碑按范曄《漢書》云：“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祖爲縣獄吏，治存寬恕，嘗曰：于公爲里門，子爲丞相，吾雖不及于公，子孫不必不爲九卿。故字詡曰升卿。安定，蓋其幼字也。魏武王初封於此，終以武平華夏矣。”其文所載與今之《後漢書·虞詡傳》基本文同^[321]，而詡字“安定”，道元以爲其幼字，而李賢注《後漢書》以爲其別字^[322]。

此碑當爲虞詡卒後，其子上党太守虞恭及其族人爲之所立墓碑，碑載其家世生平及仕宦經歷。詡卒於順帝永和年間（136～141），此碑當亦立於其時^[323]。此碑除酈注以外，歐、趙諸家皆未載，唯洪适《隸釋》卷二○、顧藹吉《隸辨》依酈注亦著有《虞詡碑》，其文同，當早已亡佚。嚴可均《全後漢文》卷一○六闕十載有《虞詡碑》，其文亦據酈注，文同。《大明一統志》、《大清一統志》、清乾隆修《河南通志》、清光緒《鹿邑縣志》、楊守敬《水經注疏》等皆言鹿邑西北四十里有“虞詡墓”，《鹿邑縣志》載有“虞尚書墓”，言：“在鹿邑西北四十七里，今墓尚存，其碑不知處。”《清史稿·地理志》“歸德府”條言：“清水河，渦支津，舊自淮寧入，今首虞詡墓北，逕彙城東南，爲練溝，並入安徽亳州。”^[324]可知其墓至清末民國時尚存，然其碑則未知亡於何時。今河南鹿邑西北高集鄉田樓村東南存“田堌堆古墓”，當地傳爲“漢尚書令虞詡墓”，尚待考古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