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推演功能的时间要比外界经用，这李意卿是知道的。具体的流速比例他不怎么清楚，因为这似乎和专心程度有关：如果是一门心思扑在练习上，这个比例就会大很多；反之，如果要什么也不干，流速可能就趋于一比一了。
若是没有这样的“天赋”，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绝对会在书法、琴艺等等方面留下破绽。毕竟哪怕通过字帖等各种方式获取知识，强行将技能等级提到五级，熟练度不高的话也只能停留在“脑子会了，手说滚蛋”的境界。当初为了达到熟练运用，他在演武中苦练了不知多少沓宣纸，而实际上花的时间却不过几天功夫。
而从现在开始，这个能力在李意卿心目中的地位还会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当时间站在他这一边，推演出九级功法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虽然只是从亿万分之一提升到了千万分之一，对于肝帝加欧皇来说，那就是从无到有的质变。
不过说是这么说，李意卿不可能真的当抽卡一样随机。他相信这些运行路线中，有一些必然有先后的顺序，而每确定一个，总的顺序数目就要以倍数甚至数量级减少，找到最优解的几率也是直线上升。
于是重拾信心的李意卿再一次进入了脑海中的“演武场”。
……
开始尝试之后，李意卿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并不算准确。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秘籍散落之后弄错顺序，这每一幅图的截断点都十分的巧妙，让它只能按照标准顺序排列。
所以他只能先把所有的运气路线总合到一起，然后按照路线的交错点重新划分。这么一来，便划分出了八个节点十二条经脉，重新计算一下的话……
李意卿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挺好的吧。
气的运行路线的确是引气法的重中之重。在接下来的一百余次尝试里，推演出来的功法别说维持在八级，居然只有几次安全可用！而其它绝大多数都有会导致气血逆流等等损害身体问题，从而被评定为“自杀利器”。推演功法之难，难于上青天，也不怪修行者将“法”排在第一位。
难道真是自己太孟浪了吗？世界的确不会围着自己转啊。李意卿再一次感觉到了深重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还记得上一次这么沮丧是在玩一款名叫“i wanna……”的系列游戏了。
正当他再一次犹豫要不要放弃原创的时候，忽然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演武状态。这……不用再说是谁了吧？
“少爷少爷，我把大夫请来啦！”
话音刚落，不待李意卿出声，只听得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呵斥道：“你这丫头好不懂事！你家少爷即是身体有恙，便应当静养，怎能如此胡闹！”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李意卿就暗道不好，要是不快些答应，估计今天萱儿就要遭一劫了。所以还来不及出门去，他便先高声道：“郑爷爷，我身体并未染疾，先饶了这丫头吧。”
一进客厅，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他一身简单的青衣，朴素得像是村中长者，清瘦得如同山间苍松，虽是耄耋之年，然身形依旧挺拔，面容不怒自威，让人不得不想起“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句诗。
这位老者姓郑名宏业，是越国公府的私人医生……咳，御赐医师。他原本便是御医，早年间随先帝南征北战，几次护住了先帝的龙体，因而深受皇家重视。也是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和李意卿的爷爷，当年的兵马大元帅、后来的越王相识，结为莫逆之交。
等到天下平定，李意卿的爷爷却因沉疴渐重、旧伤复发，早早便仙逝而去，这让他悲痛欲绝。所以后来长公主嫁给越国公李旭的时候，他几番上书秦皇，以年事已高为由请求辞去御医之职，希望能随长公主到越国公府去做一个普通医师。陛下感怀，只好依其所言，封赏之后让其作为御赐医师常驻越国公府。所以说，李家三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某种意义上看，他就是他们的爷爷。
看到李意卿来了，郑宏业簌然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先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细细感受一番，脸色才稍稍缓和，抚须而道：“卿儿倒是没有诓骗老朽，身子的确是康健着。”然后眉头一挑：“不过老朽倒是没有想到，左右不过半天功夫，卿儿你已经引气了，这般天赋着实惊人啊。”
李意卿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引了一口气，居然都能被一下看出来。这是何种神奇的手段？
而郑宏业只看到李意卿神情自若，自然流露一股风范，俨然已经有了宗师的气度，不禁想起了当年老友的玉带宝剑青骢马，和那段南征北战的峥嵘岁月。因而感伤道：“当年你爷爷就是天纵英才器宇不凡，如今卿儿你也是这般出色，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会为李家又出了好儿郎而欣慰。只可惜你有如此天资，却没有从小习武，真是……唉，罢了，这般也好。”
就算卿儿和老友一样，从小习武，英勇无敌，那又如何？大好英才还不是早早就乘鹤而去？还不若这般中庸守成，也免得步了老友后尘。
李意卿见他忽然叹气，便知道郑爷爷这是又想起了自己爷爷，所以便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询问萱儿那丫头又做了什么傻事，这才知道原来那丫头跑到药膳房之后，也不说是何事，只顾着要找个大夫过来。众人见她慌慌张张的，还道是三少爷身体有恙，这才连忙请了郑老爷子过来。
误会虽然解开，萱儿还是没能免掉一顿责骂，李意卿不好阻拦，只好看着这丫头被训成一只泪目萝莉。不过当郑宏业再一次提出要给他换个精灵点的丫头的时候，他又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事情可以差别个丫鬟小厮去办，但要贴身侍奉的话，还是这样没有心眼的小丫头更讨喜些，也更让人放心些。
又聊过一会儿，眼看郑老爷子的情绪已经恢复，李意卿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郑爷爷，你是怎么看出我已经引气的呢？今天我也不过引了一口气罢了，应该没有什么变化才是啊。”
郑宏业抚了抚胡须，慈祥地笑道：“其实这有何难？这天地之气本不源于自身，所以一旦纳入体中，便会凝而不散，不断在体内游走。只需要在其必经的经脉窍穴中细细感受，自然能够有所感知。你若想学，我便为你细细讲来……”
听了郑爷爷的讲解，李意卿忽然感觉一束灵光透入脑中，似乎冲散了笼罩在他眼前的迷雾，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态，急切地问道：“这么说来，运气所行经的经脉窍穴是有章法的了？”
“这……这是自然。”郑宏业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急切，但还是耐住性子道：“正经奇经、窍穴脏腑，如何气生、缘何气灭，这些都是医者的基本功，并无甚么特殊。卿儿你为何这般问……莫不是对医者一道有兴趣？”
感觉自己又重新找到了道路的李意卿慢慢冷静下来，闻言心中不禁哭笑不得，只好半真半假地答道：“确是有些兴趣，只是卿儿没有悬壶济世之心，不敢妄言学医，恐辱了此道。所以未曾言说 。”
“哈哈哈！”郑宏业却是大笑起来，“你既是国公之子，何谈辱没医道一说？而艺成之后不去治病救人，那也不是大事。多少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却还是奸佞小人之辈呢。要是知行合一这般简单，这世上岂不是半圣满地走，英才多如狗？”
听着郑爷爷那有些不敬的话，李意卿不得不苦笑着称是。要知道世人称得道之人为“圣”，那么已经知行合一，只是还未得道的便是半圣了，这样的大能可不好随意诋毁啊。当然，人家一般也不会和你计较就是了。
不过仔细回忆一番之后，李意卿倒是能理解郑爷爷为何会如此激动了。他老人家医术精湛，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弟子，这属实是他的一块心病。倒不是没人想拜他为师，只是他的要求实在太高。曾有人抱怨道：除了李三公子由文道转医道，否则京城无人有此天资。没想到这下却是戏言成真了。
“郑爷爷你真的要教我吗？我在医道上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天赋，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学习不会非常刻苦，兴趣也可能像秋后之蝉一般撑不过一时，就销声匿迹。到时候白费您的教导不说，说不得还要堕了您的名声，这样也没关系吗？”
李意卿这话说的就像是找借口推脱一般，但其实这就是他心里所想。任何事情都是要考虑风险的，他也确实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会学得认真学得好。如果贸然答应，要是让郑爷爷失望还耽误了他正式收徒，这罪过就大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要换别人，还当你是故意嫌弃呢。”郑宏业再次大笑：“教！为什么不教？如果你不学，估计我也不会教别人，既然如此，这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为何想学医道？”
“这个……其实是因为我想自创功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