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起舞忽而引凤来
“时间到！”
那声音很是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任务，但其实并没有太大必要。因为场中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比试的二人，连其他擂台上的参加者也停了手专心观看。
海无量刚好演练结束一遍。他缓缓收束动作，身形稳健有力。立于台上，气势凌然，好似利刃出鞘。
而李意卿就只是简单地站了起来，还顺手扫了两下衣服后摆沾上的灰尘。单从气势来看，弱了岂止一筹。
“现在，请二位演练招式，并分享自己的理解。殿下自会评判。”
声音刚刚落下，海无量便上前一步朗声道：“那便让在下先来吧。”然后得意地瞟了一眼提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李意卿。
李意卿只得苦笑：“海兄先请。”
其实刚刚他就是想说让海无量先上来着……没想到海无量这么自觉。
“那在下便献丑了！”
自认为抢得先机的海无量瞬间就摆开了架势，五指并掌，双手合于身前。簌然间，他两掌斜插而出，脚步轻盈腾起，同时大喝道：
“第一式：凤起！”
……
李意卿远远看着在场中双掌翻飞身形灵活的海无量，将其施展出的一招一式和自己所理解的进行比较。
在李意卿的理解里，凤鸣九天应该属于形意拳——起码也是类似。因为那招式的转身之间多有一种鸟类的轻盈之感，而攻击则是锋锐凌厉的以点破面。
当然，这只是他凭感觉判断的。毕竟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是单纯觉得这和传说中的鹤拳有些相似。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套招式确实是为女孩们所创立。此招攻击方向总是偏上，总是用相对脆弱的指尖进行攻击，毫无疑问通常的攻击部位必然是眼睛、咽喉等更为脆弱的地方。这当然就是女孩的招式。毕竟，肉体的碰撞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所以结合了这些理解，李意卿再看海无量的演示，就觉得不太满意了：他的力量感太足了。挥掌踏步间虎虎生风，出指如同出拳。哪个女孩子会这么威猛！
而这时，海无量的演示也接近尾声。他又是一声断喝，结束了演练，然后对着冰凤一个抱拳道：“……”
他忘了冰凤在萱儿怀里呢。这般看来，他就像是对着一个小丫鬟行礼一样，一时间让他有些难受，原本想说几句恭维的话也没能出口。
幸好李意卿适时地上前替他解围：“海兄，你这一礼我家丫头受不起啊！丫头，快还海公子的礼，他是对着公主行礼，你怎么受得起呢！”
海无量登时就想一口老血吐在李意卿脸上：知道你还说出来！
偏偏他还不能要那个丫鬟还礼——她抱着冰凤呢！所以只能故作大度地道：“不用了……”
“这怎么行呢……”李意卿口头推辞了一句，海无量还以为他要来个三请三辞。结果他话音忽然就是一转：“不过海兄执意如此，我要是再不识趣就不妙了。海兄深明大义，李某佩服佩服。”
海无量不知为何忽然气喘起来。或许是打拳太累了吧。
“请李公子展示。”
待得场中两人安静下来，那声音适时提醒道。
李意卿收拾起心态，面容一肃，抱拳道：“在下献丑。”然后轻轻舒展身姿，摆出了之前海无量的姿势，缓缓移动起来。
和海无量那全程着急上火的演练不同，李意卿的动作很是舒缓。他自我感觉是想尽量模仿出女孩那种娇弱的体态，结果做出来的动作就像舞蹈多过武术。
如果这时他能听到台下的声音，他就会听见那些人对他的评价：
“李公子这玩的什么？歌舞吗？”
“哈哈哈，没想到他连一个弱书生都不如！这般娇滴滴像个小娘子一样！”
“这……和海兄完全无法比啊……”
宋仁轩这时都不敢说话，他甚至都没眼再看台上。现如今他就只向诸圣祈祷一件事：早点结束回去挨揍吧！在这儿站着更难受啊！
王川倒是还在安慰道：“世子放心，李哥他一定自有分寸，一定……”
忽然间，场中这些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莫不是九殿下听得厌烦了，把这儿的声音也禁了？宋仁轩心中好奇，不禁睁眼四处看去——
所有人都盯着台上，表情或惊或奇。连王川也不例外。
怎么回事？是九殿下出来了？
宋仁轩一头雾水，转过头往台上望去。
“卧槽——！”
……
高台上，海无量看着李意卿的动作，心中不屑冷笑。
就这副样子，也敢献丑和我争九公主？或许相公堂子更适合吧！
他干脆不再去看，而是四处搜索着，猜想九公主她们会是在何处观望。
所以他也就没有注意到，李意卿的动作其实是越来越快。那股柔弱的气质逐渐褪去，转而出现的，是浴火重生之后的凌厉与灵动。
这可是已经被登录到列表的的技能，还有了一月的熟练度！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废物！
只是招式和旁的技能用起来不同，它的使用是要受到李意卿的想法的影响的。毕竟招式要用于实战，而实战上瞬息万变，不可能一套一套地施展开来，而是见招拆招。这一切不由李意卿自己主导就没意义了——代练也不是这么用的，而且起码他能自己判断是要攻击还要防御吧！
而李意卿在施展的时候，便不自觉地融入了两个想法：要有适合女孩的娇弱，以及凤凰浴火的意境！
所以他刚开始的动作才会那么轻柔如舞蹈一般。而几招之后，李意卿的一招一式就变得越来越灵动有力了，偶尔腾起那一刹那甚至有了一丝神鸟的神韵！只是还达不到真正的凤凰的地步。
但周围的金光却受到了这一丝神韵的召唤，光芒开始不自觉地朝着李意卿身边汇聚，很快汇聚到了一定浓度。较高浓度的金光似乎有了凝聚成什么形状的倾向，却总是无法成功。
这一场景自然也将海无量的目光吸引回来，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但很快他就不用露出这样的脸色了，因为李意卿身上露出了一道淡淡的蓝色光环。
是冰凤的尾羽！那该死的混蛋得了冰凤的羽毛！海无量气得简直想杀人。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注意到！为什么和九公主有关的东西都是他得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有了那道小小的淡蓝色光环，几次凝聚失败的金光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在金光的呼唤下，光环迅速变大、扩散，融入了金光之中，而金光也因此成功凝聚，变成了——
“凤凰！”
李意卿原本是不知道外边的动静的。
当技能完全发动之后，他就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反正在技能辅助下自己不会摔倒，要是看到了什么又产生了新想法，那就不知道自己这招式能打成什么样的了。
闭上眼睛之后，他确实感受到精神更加集中了，有时候甚至都有一种自己是鸟的感觉。但逐渐的，他又感觉到了另一份悸动。
“龙附凤，凤攀龙，缠缠绵绵意无穷。
岂料龙飞凤去，旧梦一场空空……”
好似女童轻轻吟唱的童谣，悄悄流到了耳边，传来了汩汩的声音。李意卿感觉心里自己的心慢慢融化，然后流淌在了一片漆黑的岩石和冻土之间……
直到外边乱七八糟的骚动将他惊醒。
他还奇怪九公主什么时候把隔音的法器收起来了，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还在演练凤鸣九天，都不知道第几遍了却没有人来提醒自己。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闹什么笑话了。
然后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只足有一丈多高的金凤俏生生立在自己身边，正低头深情凝视着自己。
虽然李意卿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那是深情的……
努力假装自己不紧张，将目光从金凤身上移开环视场中一周之后，李意卿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闯祸了。这金凤的出现多半和自己有关。
可她应该是场中金光所化啊，那不是九公主的法器么？为什么会对自己起反应？难道是因为凤鸣九天？
李意卿还在思考着这些问题——这能让他从刚刚的紧张里缓解过来。这时听到了九公主那倾倒众生的声音：
“凤儿，回去。”
李意卿一下就觉得不紧张了，甚至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两次……
金凤听到九公主的声音，高兴得仰天清鸣了一声。但主人的话她是要听的，所以她低下头轻轻蹭了蹭李意卿，然后才“呼”一下化作金光散开来，再次笼罩住了整个擂台。
一片金光之中，李意卿没能注意到那小小的淡蓝色光环又钻回了自己体内。
李意卿看向海无量，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海兄，这一场……”
“这一场算你胜了。”海无量好不容易才按耐住火气，冷哼一声：“接下来便进入实战了，希望你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李意卿有些不太明白。他刚刚这一片有运气的事吗？不过想来海无量现在心情不好，也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