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兵符

赵佑年带了疯丐不便回到皇上赐与的宅子。街上走了一阵，还是去手下张之远处，把疯丐安顿起来，预计过些天想出合理的由头接回去。又兼奔波行走，暗访了半月。

皇上再次诏见他，仍是黄昏时分。处理了一天政务，皇帝脸上尽显疲态，好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只见他微笑说道：“新宅子可还住得惯？”

“回皇上，住不惯的，于臣来说太过奢华了。”

“你当得起！朕不能让战场上流血的人寒心。”

“谢皇上，臣得如此厚待，心中惶恐不已。”

“宅子里的婢女，是陆全精挑细选过的。有入眼的大可以选为枕边侍妾。”

“臣不惯于此，多谢皇上美意。”

“只是你也需要一位夫人，绵延子嗣，主持府内事务。朕已让皇后替你物色了一人。冯太师乃两代老臣，人品贵重，生有一女正值二八年华，甚是妍妙，堪配将军才貌。朕打算把此女指与你为妻，如何？”

赵佑年伏首答道：“谢皇上关怀赐婚。”

只听皇上又说道：“赵将军手下多少兵将？”

“四十万大军。”

皇上道：“朕打算再给你二十万兵权，封你为固国大将军驻守潼关，如何？”

“臣沙场征战十年，历经无数生死考验，今天下终于平定，臣得以班师回朝，唯望交出虎符，做一方父母官，保一地平安，晚年可以解甲归田重拾农夫之乐。”

皇上不言不语双目炯炯地注视赵佑年。那宽大华贵的龙椅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子，任谁坐上了都会疑心太重，他不能冒险。必须保住皇权的牢固和稳定。然后才有论功行赏，封王封爵。

但见赵佑年神色如常，并不是假意推托。

半日他又问道：“固国将军是武将的无上荣耀，朕最属意于你，也愿你能保我天家万代江山。”

“臣本一介农夫，侥幸立功回朝，又得皇上厚爱赐婚，已是无上荣耀，臣惶恐，实在不具才干，不堪重任，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再次沉吟半响，方说道：“既如此，朕再赏你黄金万两，兵符随地可调万人。三个月内成亲之后带家眷到德州任太尉。若国家再有战乱，朕需再次启用你。逊王虽也是戍边归来，但他一向风流成性，一等将军称号不能封与他，朕也不能放心把他外任。且给他个富贵王爷当当。佑年，朕真的非常喜欢你，现再加封你为一等将军，子孙世袭三代。愿你与冯太师之女结为夫妇后，子孙满堂荣华无尽。”

赵佑年跪下正重道：“臣，谢皇上。”

赵佑年心道自己本来功高震主，如今兵权虽被削，但是品高俸厚又不亲实务，宛若富贵闲人，正利于暗中调查。若贪图军权，手握重兵，据守潼关要塞，山河表里之地，日后必遭皇上忌惮。武将结交近臣，更是大忌，此番功成回京必是要拜会一下老臣，趁机了解二十年的冤案始末。

谢过皇上，走出大殿，又是陆全笑容满面的亲自送了出来。赵佑年连忙辞谢，陆全却说道：“将军客气，您如今是皇上跟前最得意的人，老奴能送您乃荣幸之至啊！”

陆全一直谦恭地在后面跟着，实乃宫中少有之事，即便王公大臣也不能让陆公公如此上心。因此引得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纷份回看赵佑年。

宫女们成日间待在宫门内，常见的不是妃子就是太监，既便有宫内侍卫，那有赵佑年这般威武。闻名不如见面，果真名不虚传。当下里由不得面红耳热，芳心暗许。那厚重的铠甲，高大的身躯，似乎散发着无尽魅力，叫人想入菲菲。

且说赵佑年不理小宫女们的痴情意淫，与陆全分开。出了皇宫来到京城最大的钱庄，换了好些五百两一张的银票。有了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京官大多是文官，京官难做，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倘若哪个京官家资巨富，那不是祖上有产业，就是地方官员的进献。无端富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大多文官都是寒窗十余载才换来的功名。用白花花的银子去利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饶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再棘手，也不愁没人说实话。

然而连续几天赵佑年先后拜见了三个官声不错的两朝老臣。虽不便直接询问，倒底旁敲侧击知晓了一些许将军事迹和疑点重重的护国公。但此人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一时难以搬倒。只是这三个老臣为官多年，宦海沉浮，直言进谏的血性早已被消磨殆尽。他们近似麻木地看着赵佑年，还道他只是为了避免前车之鉴……这种无从下手的无奈感，如同附骨之蛆如影随行，另赵佑年前所未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