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10）
“烨磊，动作快点，后面还有很多呢，注意质量和速度”，黄师傅高声手忙脚乱的说着。
“哎，知道了，黄师傅”，我高声的回了句，动作速度加快了许多，装盘，点缀，上菜，看似简单，’酒楼结婚，也意味着有好几家喜结连理，同样的我们痛并快乐着，痛是太忙了，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在燥热的厨房里感觉我的水分都挥发干了，快乐的是这么多的新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我抽空喝了一大口的水，
“咕噜咕噜”，喝了水可以说是原地满血复活。
“咔嚓”，盘子摔碎的声音入我的耳中，在后厨，摔破锅碗瓢盆简直再正常不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盘子摔破的声音显得格外深沉，有些厚实得感觉，一般来说盘子摔碎的声音很清脆，这时，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黄师傅停止手上的工作走了过去，我愈发的感觉不妙，我没有过去，接下来越多的人停止手头上的工作，朝着声音源头过去，这时候我才慢慢的走过去，我想着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林致远，你怎么回事，你知道这菜多少钱么？”，蒸笼主管的呵斥声充满了喧闹的后厨。
我看了一下，是一条野生黄鱼，我记得外面点菜区域的海鲜池上写着售价为165元/条，当时我就蒙了，1 65块钱相当于我们每人两个月一大半的暑假工资。
这时，我看到刘厨走了过来，不，应该说是跑着过来的，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看了一眼摔的稀巴烂刚蒸好的野生黄鱼，又看了一眼茫然的林致远，在看了看看热闹的我们。
刘厨沉思了一会说：“先都回原来的岗位吧，林致远这里你先收拾一下，下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吧，蒸笼主管，这野生黄鱼重新做一条吧，速度快点，不要让客人催了，好了就先这样，都散了吧散了吧，啊”。
“知道了”，茫然的林致远和蒸笼主管同时回应到。
直到下班之前，我都在想这件事情该怎么去处理又或者说是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毕竟林致远是因为跟我进来的，如果我当初没有跟他们提这件事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状况。
下班后，我和杜撰，郭跃还有林致远四丫一起来到办公室，这时我才看到办公室的三个位置上都有人了。
一个是白衣，白帽，领口，袖口，和左胸胸口袋有些特殊的花纹的刘厨。
一个是刚开始领我们进来的，有轻微的啤酒肚，充满了自信的朱经理。
一个是留着光头，很精神，比较高，透着一股子的自信也多了一股子的威严的‘萬川酒樓’的光头老板。
就是这三人撑管着‘萬川酒樓’的后厨，人事，和经营，我们背后都叫他们‘三阎王’或是‘三人帮’，就是不知道他们知不知又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扣，扣”，虽说门是开着的，但最起码的进门先敲门要做到，再者也可能会起到其他一些辅助的作用。
“进来”，是刘厨的声音。
我们四丫一进去，办公室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我就先让郭跃和杜撰先出去，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把门关了起来，我就和林致远留了下来，当然这一切都落在‘三阎王’或是‘三人帮’的眼里。
“好了，说说怎么回事吧”，光头老板先发话了，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当然他做主。
“是这样的……”，刘厨就把从蒸笼主管听过来的经过和结尾一一说明。
“那既然这样的话，这道菜要165块钱，得从你的工资里来扣了，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一个月工资100来看，工作日期到期结束后你就只能得到35块钱的工资了”，朱经理说到。
“刘厨，我……”，我一听要完，立刻轻轻拽了一下林致远，林致远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里是这家酒楼的中心，在人家地盘上，没听完领导的发言总是不好的。
光头老板的手在桌子上依次从小拇指到大拇指有节奏的敲着，气氛紧张，我暗自咽了口口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光头老板说：“这样吧，林致远你就按野生黄鱼的进价价格138块钱赔偿吧，至于那27块钱我也不差，当然要是那27块钱可以让我发财的话我还是会要的”。
“可以让我说一句话么”，一直在旁不曾说话的我终于不容易的说了一句。
“你说”
“是这样的，我想把这138块钱平摊给我，杜撰，郭跃和林致远四人，一人平摊34.5块钱，这样可以么”，我一股脑的说出来。
“呵，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虽说你从一进门的动作，还有你之前的眼神我都看在眼里，也挺看好你的，但我想这并不能成为理由吧？”，光头老板戏谑的说到。
“因为我们四丫是兄弟，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们四丫说过有福同享，自然也要有难同当”，我看着光头老板的眼睛说到，当然我并不是真的看光头老板的眼睛，而是眼睛的周围，比如眉心，眉毛，睫毛等，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毕竟光头老板的眼神太犀利了。
“烨磊，你……”刘厨和朱经理一同说到。
“不碍事，不碍事，好，那我就看在你们有难同当的面子上把这138块钱平摊给你，杜撰，郭跃还林致远四人，朱经理明白了么”，光头老板说到。
“是”，朱经理心到：谁叫这里是你的地盘呢。
而我和杜撰，郭跃，林致远在回家的路上把这事说了出来，跟杜撰和郭跃说你们不会怪我吧，结果召来一顿乱捶。
杜撰把手枕在后脑勺说：“害我和郭子在外面瞎操心，没事就好咯，不就三十几块钱么，无所谓啦”。
郭跃双手插裤子口袋说：“就是，不就三十几块钱么，无所谓啦，再赚就是了呗，可惜那条野生黄鱼，捡回来洗洗再吃也好哇”。
听杜撰和郭跃这样说我心中一暖，随机想起了什么，我就跟他们说等一下，到附近的买点东西，大概三分钟我就回来了。
“来，致远，手伸出吧”，我说，
“干吗，诺”，林致远伸出左手来，
我说：“不是这只，另一只”，
林致远迟迟不肯伸出右手，杜撰察觉到古怪，就偷偷的跑到后面，把林致远的手强行得伸了出来，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右手每个手指上都一道红色的印子，一条盘子的弧线整齐得排在林致远的手指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说。
“还不是因为上菜的时候只有一条抹布了么，出菜又急，我干脆直接用手了，开始还没什么事的，后来越来越烫，盘子太烫了，我想着这东西千万不能松手，否则就完了，结果，它真就完了”，林致远说完还拍了拍手，这一拍疼的他哇哇大叫。
“早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出状况的人，幸好也就一条野生黄鱼，要其他更贵的，我看把我们四丫买了都不够”，我一边说着，已一边拿出刚买的烫伤药。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我说。
“嗯”
我小心翼翼的涂抹着林致远的手指，说：“之前我就看到你手怪怪的，没想到还真是，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我抬头看了看林致远，他好像哭了，不知道他为什会哭，可能是因为伤口抹药的时候疼吧，也可能是因为有我们这帮为他着想得兄弟们而开心的哭吧。
“瞧你那样，咋还哭上了呢”，杜撰笑嘻嘻的说。
“要你管”，林致远一抹眼泪说到。
……
路上我们四丫一人喝了两瓶五星啤酒，我扶着杜撰，杜撰扶着郭跃，郭跃扶着林致远，林致远用他目前仅能用的一只手扶着一块三毛一瓶清爽的五星啤酒。
四人走在大马路的中央，竖起中指高声到
“工作！真鸡儿操蛋”。
灯光与夜光交错映出我们彼此搀扶的背影，显得那么的纯粹且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