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愈发接近
世间的纷纷扰扰,本姑娘皆不放在心上,救人不过是顺手,可带你回来后,却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你的温柔以待里,我很害怕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于是选择了逃避。——柳芜
(一)
原先嘈杂的客栈因为被穆子期柳芜二人的气场给骇得全都嘘了声。
偌大的客栈里只余下众人碗箸轻微碰撞后发出来的响声。
穆子期和柳芜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传到了邻边桌子一个正在品茶的老翁耳中。
他一听到这稀奇的故事,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疲态,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矍铄的。
老翁一脸兴趣盎然地凑了过来,道:“这位公子所言之事甚是有趣啊,”说着还用手捋了捋胡子,“可否道于老叟多些?”
穆子期看了眼柳芜,见她没甚表示,才转过头来回话:“老人家为何喜欢听这些故事?”
“哈哈哈,”老翁爽朗笑道:“这人老了,就喜欢听些趣闻,实不相瞒,老叟早些年去长安城经商,可险些丢了性命啊,后来还是老叟命大,躲过一劫啊!”
“长安城?那不是天子脚下的城池吗?怎会有危险?”柳芜一脸好奇道。
“唉!”老翁长叹一声,“两位有所不知,老叟记得:先皇在世时,秦王殿下因屡获战功,于民间立有极大的威信,皇太子自知战功与威信皆不及于秦王,心生忌惮,唯恐先皇会禅位于秦王,于是他便和其弟齐王联合,多次排挤和陷害于秦王殿下,秦王被逼得走投无路,六月四日,秦王在太极宫的北宫门将二人击杀,先皇便不得不立秦王为皇太子,等到先皇鼎成龙去,秦王这才继承帝位,号贞观。老叟当时正好碰上了那场劫难,若不是得人相救,早已葬身那处了。”
老翁此刻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在穆子期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穆子期刚来这个世界时,所见之人穿着的服饰与父亲研究的唐朝历史上写的一样,他当时很是震惊。
后来遇到了柳芜被她带走,住到了与朝廷两不相干的江湖之地里,日日与柳芜交谈的皆是武林之事,且这个时代书信传播的速度极慢,更不可能会及时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后面他便仅是以为自己来了一个架空的朝代,而这个朝代的服饰恰好和唐朝相似罢了。
可出人意料地,这朝代还当真是唐朝,据那老翁所言,若他没料错的话,那一日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武门之变了。
“什么!您见过我阿爹与阿娘!”柳芜的一声惊呼将沉思中的穆子期给拉了出来。
回过神来的他这才得知当初救了老翁一命的好巧不巧就是柳芜的爹娘。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穆子期代柳芜谢过老翁,并将这三年所道听途说的江湖传闻道于老翁以做答谢,谢他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送来了这个消息,若不然他们现在还得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二)
得到爹娘消息后,急不可待的柳芜恨不得此刻就插上翅膀飞奔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穆子期安抚她稍安勿躁,毕竟二人马不停蹄地去往长安城,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何谈他们如今还在如此偏僻的小镇里头。
两人用过晚膳后便商讨好将行的道路,然后就打道回府歇息了。
回去前,柳芜向店小二多讨要了一床铺盖。
许是那店小二先前被掌柜的耳提面命过了,晓得这同房而卧的天人之资的二人多有不便,很麻利地就将多一床铺盖抱去了他们的上房里。
穆子期和柳芜进房后,柳芜就有些局促不安。
穆子期见状,就自觉地把床上余出的那床铺盖铺到地上,打算今晚打地铺过一晚。
柳芜在穆子期背对着自己后就迅速除了外衣钻进被窝里,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不漏一丝缝隙。
穆子期听见柳芜换衣服时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结束后,就走到燃放着蜡烛的地方去吹熄了它。
接着再转过身来,走到自己的铺盖那里,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下去后就和衣而卧。
累了一天的穆子期一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当听见附近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后,本该睡着的柳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放轻了声音地侧过身子来,细细打量着穆子期的脸。
说实话,相处三年多的日子,她总是被他时不时的逗弄,倒真下意识地忽略了他那张俊美的脸。
现在看来,他的睫毛好生浓密,瞌着的眼睛多了丝平日里所没有的乖巧,那张红润的薄唇甚至有些让人想一亲芳泽。
一亲芳泽?呸呸呸!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呢!
柳芜又想到自己早间醒来时发现他趴在她床头睡觉的时候,离她也太近了吧,自己脸上都是他鼻子呼出的温热气息,当时两人的唇就只有一厘之差,若是自己没有推开他岂不要吻上了吗?
柳芜突然觉得自己躁得慌,一摸脸颊全是烫手的温度,心里还犹如揣了只兔子般四处乱跳。
不行,他是我捡回来的弟弟,我胡思乱想些什么。
柳芜不停地深呼吸可还是躁得睡不着。
于是柳芜就逼着自己想一想其他的事情,暂时忘掉今早之事。
可是她一想到平时的事情,全都离不开穆子期的身影,她越想越急,越急越无法静心歇息。
折腾了大半宿,柳芜终是感觉到胸膛里狂跳不止的心总算回归了平静。
她刚睡下没多久,远方天际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不一会儿,穆子期醒来后就让店小二打来两盆水洗漱。
他洗漱好后就唤醒了柳芜,柳芜因为昨夜所想之事,都没怎么睡,此刻证是困得掀不开眼皮子呢!
穆子期无奈,只好让她多歇会儿,自己用过膳后就到街上马贩子那里多买了一匹快马。
在将新买的马和之前为上路买的马都捆在马棚里就回了客栈。
这时候的柳芜已经洗漱完下楼用早膳,她急急忙忙地把面前的包子三口两口咬完后就塞进嘴里了。
刚回来的穆子期正好看见她狼吞虎咽,鼓着腮帮子与那偷吃了东西的花栗鼠一般,瞬间,忍不住笑了。
柳芜被这突兀的笑声吓得一呛,险些给咽得喘不过气来。
穆子期见此,忙倒了杯茶,一只手将茶递了过去,一只手还在轻拍她的后背。
他道:“小阿芜,你慢些吃,我们有了线索后,赶路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柳芜饮完茶水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听这话,霎时气得横眉倒竖,眼里流露着皆是控述他的神色。
她气呼呼道:“你今早哪儿去了,你可知我醒来时寻不到你,还以为你忘恩负义丢下了我,独自快活去了!”
穆子期一听她这话,以为她是担心他,心里别提多高兴。
他连忙向他解释,完了之后还信誓旦旦地说:“我绝不会做那丢弃你的忘恩负义之人,我只会以下犯上,想要娶你做我娘子。”
“穆子期,你说八道些什么,你脑子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姊啊!下次再胡言乱语,我可就不理你了!”柳芜说完,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就瞪了他一眼。
(三)
“唰!”白绫又缠住一个黑衣人后重重摔到地上,使其昏厥过去。
“这是第几批人了?”柳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累出来的汗,微微侧头问向身后的穆子期。
柳芜面对这些黑子刺客,本来还挺担心穆子期的,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想到他却偷偷找人教了他些防身术,用于自保绰绰有余,何况他手里还握着柳芜送他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这下子更是如虎添翼。
“这怎么没完没了了!”柳芜瞬间怒火中烧,手中控制的白绫也愈发凌厉起来。
“怕是有人知道我们要去寻你爹娘,故而找人来杀了我们的?”穆子期反身踹飞了一个刺客,用插入鞘中的匕首将其敲晕后回道。
柳芜有些想不通:“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爹虽说年轻时过于放浪形骸了些,可在武林中人缘还是极好的,至于我娘,从不出山,一出山后因为那事嫁给我爹后,也没与什么人结过仇怨啊!”
穆子期在解决了最后一个刺客后说:“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的事,就莫要去忧虑过多,当务之急,就是我们要乔装打扮,躲过那些人的耳目后,迅速找到你爹娘,那时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柳芜点头附议。
二人便溜进附近的村落里的一户人家屋中,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拿走了两套衣服,并留下了一锭银子作为补偿。
穆子期刚才边跑的时候边查探了附近的地形,他发现不远处有座山洞后就带着柳芜过去。
两人跑到山洞后,柳芜就解下了赶路后就一直不离身的小小包袱。
一打开,里面竟是两张人皮面具!
柳芜见穆子期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下,说:“我之前可能忘了和你提了,阿爹他年轻时爱捉弄人外,还有一大乐趣,那便是易容,他的易容术谈不上高超,但也足够掩人耳目而不被发现。所以他离家前,怕我出事,便将那两张人皮面具留给我,并交给我易容的法子。”
穆子期听完后,一脸麻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一个现代人,刚开始在古代见识了不符合牛顿定律的轻功后,已然是惊得目瞪口呆,如今还是只听说过的,却难能一见的易容术!
他们二人换好衣服易完容后,就摇身一变分别成了村里头负责男耕女织的农夫与农妇。
新的身份终于让他们逃过刺客们的追杀,以便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顺着线索找下去。
可当他们好不容易捋清思路后,才惊觉,这一切的一切竟然牵扯到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