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6章 困境
北州帝宫议事完毕后,诸仙皆回封地搜寻从圄魔塔内逃出的妖兽去了。
海王和海后携着廿熹火速赶回七海,请了南极仙翁为廿熹诊治。
水晶龙宫内,廿熹静静地躺在水晶玉床上,呼吸微弱。
南极仙翁为廿熹查探后,对海王、海后说,“幸亏王爷及时制止了仲海公主,才保住了仙根,如今公主仙命无碍,修为只损耗了三成。只是公主天生体寒,这水晶玉床已经难以供养她至阴至寒的仙体了。”
听了这话,海王急切地问,“仙翁可有良策?荭汤定穷尽七海之力寻来。”
仙翁捋捋胡须,“西郡天山曾流传出两块寒冰,一块在老夫这里,另一块相传流落到魇族。老夫今日将这块寒冰留下,希望能保仲海公主仙身无虞。”
说完,仙翁便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寒冰。那寒冰如枕头一般大小,虽然只有三寸厚,却坚硬无比,周身冒着雪白的寒气。仙翁右手拿着那块寒冰,瞬间便结满了冰霜。
两位仙子将廿熹的仙身微微扶起,将那块寒冰放到廿熹的头下枕着。
须臾间,廿熹周身便结了一层微微的寒霜,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海王、海后见状连忙就要躬身行礼谢恩,南极仙翁却连忙将他们扶起,“两位仙上,不必客气。二十多万年来,老夫看着仲海公主长大,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多次发作,老夫深感无力。所幸公主福泽深厚,此次并无大碍,只需要卧床静养些时日便可。”
海王亲自送南极仙翁出七海,海后坐在水晶玉床边心疼得默默流泪,“好孩子,你这至阴至寒的体质天生便随了娘亲。魇梦花一事你有错,但错也不全在你身上,你就是性子太直,太要强了。我和你父王一定尽快将那些出逃的妖兽捉回来,好让你和要离上神减轻罪过。”
海王和海后正在廿熹的寝殿里坐立不安,想要将另一块寒冰也寻来。
这时,锦容仙子突然来了,“海王爷,王后,锦容见过两位仙上。”
荭汤夫妇连忙请锦容免礼,还未来得及向她说明情况,锦容却先道,“两位仙上,锦容上次为仲海公主诊脉,发现她的灵脉中有至阴至寒之气。此次公主仙身不适,本仙恰好有一块寒冰,不知可否为仲海公主稍稍疗养仙身。”
海王感激涕零,“本王正在为这寒冰而伤神,仙子真是雪中送炭。”
海后也复言,“仙子数度救我爱女之命,此等大恩,来日若仙子用得上,我七海水族和北州华族、凤族定当万死不辞。”
锦容却连连摆手,“两位仙上不必挂怀,本仙将妮妮视作挚友,这是本仙和她之间的缘分,不求回报。”
一边说着,锦容便将那块寒冰放在廿熹的颈下。
这时,廿熹已经浑身结满了薄冰,气息平稳,脉搏如常。只是因损耗了一些仙法,在北州帝宫又受了打击,一时间不得苏醒过来。
海王、海后和锦容仙子都因圄魔塔被毁一事不能久留,纷纷离开七海去了。
如今廿熹仙身无虞,海后便留下小熠和七海的许多仙娥、仙医在水晶龙宫日夜侍奉。
不知何时,廿熹躺在那里,开始呓语。
她又做梦了!
梦里,廿熹还是回到了西郡天山,仍是万里的冰原雪海,外婆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
廿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停地喊着,“我好热,好热,小兽,小兽,你在哪里……”
小熠听见廿熹在说话,连忙去握住她的手,“姐姐,父王已经为你寻来了寒冰,你很快就不热了。”
可是廿熹仍在呼唤着要离的名字,不知在做什么梦。
岱旦和岱荣两位姨母来七海看望廿熹,见廿熹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在梦里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静坐了片刻便离去了。
两位姨母来到七海之外的海岸上,望着茫茫的大海,眼中充满了担忧。
岱荣摇摇头,“这孩子,一病起来还是那个样子,离不开水晶玉床和寒冰。”
岱旦语重心长地说,“你是知道的,她这至阴至寒的体质是随了岱君。”
“嗯,三妹是咱们兄弟姐妹中最不同的。”
“这丫头梦里在唤什么兽?”
“好像是那只神兽的名字,就是焚毁了圄魔塔的上神要离。”
“她动情了……”
两位姨母望着海底的龙宫,为廿熹祈祷。良久,飞回各自的仙宫去了。
各族、各州郡的王君和仙使大都被派遣出去寻找出逃的妖兽了,祁燕仙宫内,也比往日寂寥了许多。
献艺放心不下思源,在菩提殿领了成王的旨意后,决定先回东宫探望思源。
思源整日里默默流泪,一直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东宫里有仙娥传言,“太子仙妃因失去幼女,伤心过度,哭瞎了双眼。”
献艺听了这话,一怒之下直接将那些仙娥削去仙籍,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献艺悄悄来到殿内,坐在思源身边,见思源不想同他说话,只得硬着头皮说,“娘子,近日发生了许多事。我未能整日陪伴在你身边,是为夫的错。”
“你又去哪里了?是哪位上神又要过寿了吗?”
“娘子,这一切都是为夫的错,与旁人无关。那日,要离师弟拒绝了拜师的请求,还中了幻毒,不慎毁坏了圄魔塔,现如今被关在北州的天牢里。师妹也因无意间令师弟吃了魇梦花的花瓣而自断仙根,现在生死不明。当日在内庭卷走子佩的妖孽已经被捉去打入天牢,这比血债我自会与他算个明白。”
“好啊,他们一个个都得到了报应。可是……你知道吗?蛊雕抓走了子佩罪该万死,当日还有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畜生,是他害死了子佩,是他将子佩放到我的无影剑下的。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献艺听了这话,便低下头,他知道那个黑衣人是黑莲。他的心里恨极了,可是他却不敢说。他怕自己说出来,就会失去思源,就会失去他多年来相濡以沫的爱人。
“太子殿下,你真的不知道,那个穿黑衣的畜生是谁吗?在上州的同德宫里,也是他害死了我娘,这都是拜要离所赐!”
“不,娘子,不是师弟的错,穿黑衣的不是师弟的人。”
思源听了这话,疯狂地抓紧献艺的双手,“不是要离的人,那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我听宫里的仙娥提起,那个穿黑衣的畜生也曾在仙宫里出没。我只是七海里一个小小的公主伴读,素日里与人从无冤仇,为何却招来这样弑母夺女的横祸?”
思源又流下了怨恨的泪水,她如今竟不知道该怨谁了。
献艺将思源紧紧抱在怀里,任凭她拼死挣脱,他却仍不松开,“娘子,你就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吧。如今我要去将圄魔塔内的凶兽捉回来,你且在宫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思源默默地流着眼泪,“等你回来,子佩会回来吗?”
献艺不再说话,默默地抱着思源,眼角也流下两滴冰凉的眼泪。
如今,曾经在七海中最亲密的一双姐妹,双双陷入了各自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