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冰消雪融
翌日,献艺欲携师弟与师妹离开凡间,去往北州历第四劫。
既要往北州去,献艺遂将代表北州的金黄色锦囊打开,只见纸笺上写了“溯本求源,毕力同心”八个字。
如此一来,倒令师兄弟几个丈二和尚了。
献艺一行不知师父意欲何为,且先飞赴北州再看。
不多时,献艺便携了师弟、师妹一行来到北州。
刚刚来到北州帝宫的天门前,便看到几列鎏金大字凭空而现,上面写着“凤族上古封地十万年来冰雪渐消,雪崩无常。天山灵兽冰原雪狼声销迹灭,今玉帝晓谕仙界,凡转日回天者皆可进仙阶二品。”
此时,献艺一行方知,师父欲意令师兄弟一行齐心协力,襄助凤族与华族解了天山冰雪渐消、雪狼几近灭种的困局。
来到帝宫的大殿之上,只听众仙使七嘴八舌地论起了西郡的异象。
玉帝明礼元君拂袖示意,欲令仙家们肃静下来。
待众仙坐定,玉帝说道,“今日将各路仙家云集至此,乃是为我凤族灵兽之事。诸位仙家皆知,本君乃华族与凤族之后。虽百万年来仙居北州华族封地,然西郡亦为我族封地。近日有仙童来报,西郡之北极夜渐短,白昼日长。天山积雪消融,雪崩剧增。更令本君心忧的,乃是长居天山的远古灵兽——冰原雪狼。据报,雪狼在万年里相继销声匿迹。此等灵兽隐世,恐于我凤族后人,于三州六郡俱是不利。”
玉帝话音刚落,众仙家皆连连点头同意。
道行天尊首先说道,“冰原雪狼乃守护北方的灵兽,如今积雪消融,灵兽遁世,恐九州七海有大难降临啊!”
众仙家听罢,皆争论不休。
他们都认为天尊所言有理,应对天山异象及时追本溯源,并派遣修为深厚的仙使去西郡天山破解危局。
太乙真人令众仙家安静,缓缓说道,“自五十一万年前,思年与重楼两位上神遁世归隐,凤族之百尾环翎传人便消匿于世间。九州之大,七海之内,竟无人如凤族雪凰一支那般,可信手御雪御冰。天山冰原乃极寒之地,若无凤族雪凰后人持凤翎震慑九州,北部苦寒之地恐生异象。老夫推想,此次雪狼消减之事,或与此事有所关联。”
一时间,众仙又开始就思年上神与凤族百尾环翎传人一事,叽叽喳喳论辩起来。
今日大殿上所议之事,皆是万年难欲的奇闻异事,连《上古地志》之中也未必能寻得答案。
灵宝法师又在众仙家面前提到,“西郡乃上古圣地,此次天山雪狼一事,宜遣几位法力高深的仙使前往。切忌人浮于事,惊扰了远古众神修身隐世的圣地。”
南极仙翁接而言道,“此事应点齐几位凤族后人,或派一些可御寒司火、不惧冰雪的仙家前去。”
玉帝听闻此言,便觉言之有理,随即对众仙家宣布,“既如此,诸位仙家且回去商议妥当,应遣何人赶赴西郡天山探察异象。明日此时,殿内再议!”
出了华族帝宫,廿熹便问起师兄几人,“大师兄,师父的意思是,此次历劫令我们去西郡,查探天山积雪消融之事。可方才在殿内,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神仙皆言,此次派遣的仙家应道行极深。如若玉帝舅舅不派我们师兄弟五人去西郡查探,师兄打算如何?”
献艺心中也认为,玉帝并非会选中他们师兄弟一行共同前往,便悻悻说道,“师父既为我等出了这道飞升难题,即便是私下潜入天山,师兄也会将各位师弟、师妹偷渡过去。”
无声、无息两位师兄听了大师兄的话,觉察有一丝不妥。
西郡乃上古天神遁世修仙之所,贸然潜入恐招来是非。
于是,无声师兄心生一计,便道,“廿熹舅舅!”
无息师兄复又言道,“对,亲舅舅!”
廿熹听完,便直道这两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师兄,实则是满腹的精怪主意,竟然想让自己去明礼舅舅那里拍马屁!
廿熹想到外婆过世不久,自己又曾惹了舅舅勃然大怒,便不再吱声,只低头假意做没听见。
此时,要离觉察廿熹有心事,便招呼道,“各位师兄,我们且莫要忧虑。一则玉帝与各位上神皆道,此行仅是遣几位神仙去往北州查探异象,并未计划此一行定要将那些消匿的冰原雪狼寻出;二则凤族后人、法力高深、御寒司火、不惧冰雪这些条目,未必就与我们师兄弟一行自相违背。”
献艺听了这话,也觉甚为妥当,便安慰师弟、师妹,“未必玉帝不选我们师兄弟一行,我们暂且宽心便是。”
师兄弟一行各自回去歇息,廿熹便又同要离走在了一道。
要离先道,“妮妮,你乃凤族后人,明日选派仙使,你还有何惧?”
廿熹却吞吞吐吐起来,“且不说不久前,我曾惹了那铁面无私的玉帝舅舅大动天怒。只说我自己便好,我是一只混了龙族与水族血脉的龙鱼,一只小小的龙鱼!你可懂吗?本公主体内只有一半又一半的凤族血脉,另外一半又一半随了我那外公和舅舅,是华族后裔。”
廿熹只有四分之一的凤族血脉,无论是比血统出身还是比御火之术,她的心里都没有底气。
要离却不以为意,说道,“那又如何?在本兽心中,你便是那腾云驾雾的鸾凤鸳凰。”
廿熹却只道要离又胡言乱语了,继而说道,“我仅是一只小小龙鱼,此生注定在水里游荡,怎能妄想飞上九天?”
要离见廿熹对西郡之事无甚自信,便拉起她的玉手。
他用自己的右掌心盖了她的眼睛,与她在天池边缓缓升腾入云,在层云仙雾之间翩然起舞,自在飞翔。
正在云端飞翔之际,要离便说,“好了妮妮,睁开眼睛吧!”
廿熹见要离拉着自己,在九天之上飞翔,便无聊道,“你我本是仙,幻化了仙形在这天上飞旋,有何稀奇?”
要离听罢,却突然放开她的右手,任她在九天之上自由坠落。
廿熹一时间毫无防备,竟直直地掉下去十万八千里。
幸亏她及时使出仙法灵力,转而飞快升至九霄云巅。
廿熹心中好生负气,定要与那小兽好好较量一番!
廿熹正欲撒气哭闹一番,要离却呈“大”字形平展身体,在云间振臂飞翔。
要离从廿熹背后抱住她,与她贴身展翅翱翔。
他柔柔地在廿熹耳边私语,“妮妮,你若想做一只腾云驾雾的鸾凰凤鸟,我便与你化翅翱翔,比翼齐飞。”
廿熹听了这些话,也不做回应,只默默地随他在天外逗弄嬉戏,心中欢喜不已。
这时,要离竟突然对着片片彩霞大喊一通,“妮妮,本兽要和你比翼双飞,永永远远,你可愿意?”
廿熹也开心地大笑起来,无拘无束地对着万丈天空喊起来,“我愿意。”
献艺这边,因此次玉帝召集众仙,思茅君也被成王派来传话。
于是,主仆碰面,便有了一番讨论。
思茅将成王交代的信呈给献艺元君,献艺看完之后,便对思茅说起,“你可还记得廿熹公主身边的思源仙子?”
思茅君答道,“小神当然记得,那位仙子长得是极温柔的。”
献艺见思茅只知美丑,却不爱动脑,只得摇头道,“本君是说,据父王信中所写,她极有可能是真命天女。”
思茅君不解,献艺复又言道,“雪凰一族向来母女同字,思年上神的母亲便唤作‘思颜’。不仅如此,父王还查到这位思源仙子出生之时,天降大雪,万里冰封。你可知思源的真身为何?”
思茅君还是一头雾水,只连连摇头。
献艺接着说道,“她真身乃是一只血雉(zhi)白鹇(xian),这类神鸟自上古时便只生在天山雪顶之上。”
思茅君似懂非懂地问起,“那这仙子既是一只神鸟,便不会是凤族后人了。这落地的凤凰也是凤凰啊,总不能变成雉鸡了?”
献艺解释道,“你难道不曾猜想,许是思年上神为了保护幼女,才将她的真身隐藏起来,只以白鹇之身见于世人?”
思茅君听了献艺一席话,顿时大笑起来,“单凭一个同字的名唤,殿下竟能遐想出这诸多的故事,您不去凡间写戏本子,当真是埋没了。若她是思年上神之女,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做上神的儿子?”
献艺只没好气道,“你倒是想得美哉!凤翎传人向来只在女儿间袭承,难不成你想做那凤翎传人,代替她入了我的后宫?且莫要忘了你是男儿身!总不能自打你降世,你的爹娘便将你化作男子豢(huan)养,好免了世人要寻你的凤翎。”
思茅君不明白献艺元君为何如此笃定,便只傻傻笑起来附和着。
廿熹与要离还未回到寝殿,便遇见了前来拜会的思源。
思源见了廿熹,两人开心地抱成一团。
亲热过后,廿熹便问,“思源,你为何也来北州了?”
思源开心地说起,“公主去历劫后,我便随小王爷每日来往汋浪庭。前几日,卧泉龙渊收到玉帝的召函,海王便命我来领旨拜会。”
廿熹听罢,只笑道,“今日殿内的议论着实无趣,无非就是讨论西郡天山的雪狼一事,还谈起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表亲,众仙都道是凤族的天女,法力无边。本公主却只想着为了渡劫飞升,不得已要勉强去那苦寒之地察看一番了。”
思源却惊喜道,“我适才在殿外已探得一二,如若公主要去往西郡,可否携思源一同前往?”
廿熹不解,思源解释道,“公主知我真身乃血雉白鹇,我一族自上古俱生于天山雪顶。到了我娘这代,白鹇一族便分散在九州各郡,思源想去祖先生活的地方,一睹冰寒风采!”
廿熹便笑道,“那倒好了,若舅舅派了我去,本公主必要带着你这只天山来的鸟儿。你既不怕风雪,若那天山上的雪虐风饕(tao)令本公主不胜饥寒,你且要护了本公主周全!”
思源得了二公主的首肯,高兴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