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烬天阶,九曜归真

意识沉入深不见底的墨色渊薮,万籁俱寂,唯有骨骼深处炸开连绵不绝的细微脆响。那声响清冽异常,如同初春冰封的河面承受不住暖流的涌动,第一道裂痕骤然绽开,冰层呻吟着撕开自己坚硬的外壳。

随之而来的剧痛,便像是自骨髓里炸开的千万根银针,又仿佛无数细小的、带着冰冷毒牙的银蛇,在她每一寸血肉里疯狂啃噬、钻凿、撕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内腑,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锤擂在遍布裂痕的琉璃之上。

这足以令人魂飞魄散的酷刑中,却又有一股温润的、仿佛自遥远星河深处流淌而来的奇异力量,如同最上等的暖玉,熨帖着那些狰狞的伤口。

它并非直接压制痛苦,而是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抚平断裂的经络,弥合破碎的骨骼,将暴戾的银蛇化为滋养新生的涓流。这冰与火的炼狱里,毁灭与新生正在以最残酷也最玄妙的方式角力、交融。

“叶师姐!”

一声带着浓重哭腔、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的嘶哑呼喊,硬生生刺破了这混沌的黑暗帷幕。声音里蕴含的惊惶与绝望,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叶霓裳昏沉的神识。她眼睫沉重如坠千钧,费力地掀起一丝缝隙。

朦胧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只剧烈颤抖、骨节发白的手——是那位引星台的执事弟子。他竟然不顾身份和可能的惩戒,试图来搀扶她这个几乎被判定为废人、甚至可能身染“邪祟”的失败者。他的袖口是粗劣的麻布,此刻却洇开了一大片暗沉粘稠的血花,那血迹还在缓缓地、无声地向外扩散,像一朵绝望中绽放的墨色毒蕈。

目光艰难地越过他颤抖的肩膀,投向引星台更远处的角落。那里,方才还簇拥在苏清璇身边,如同众星捧月般为她摇旗呐喊、极尽谄媚的跟班们,此刻活像一群受惊的鹌鹑,瑟缩着挤在一起。有人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有人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更有甚者,正用同样颤抖的手,一遍遍徒劳地擦拭着额角滚落、怎么擦也擦不尽的冷汗。空气里弥漫着恐惧、惊疑,还有一种目睹了超出理解范畴的灾难后的茫然。

然而,所有这些仓皇与狼狈,都不及台阶之下那个身影来得刺目——苏清璇。

她整个人瘫坐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哪里还有半分引星院明珠的风采?精心梳理的云鬓早已散乱不堪,几缕染血的发丝狼狈地黏在她惨白如死的脸颊和颈侧。那身价值不菲的月华锦法袍沾满了尘土和斑斑点点的暗红血污,如同被狠狠践踏过的名贵锦缎。

她的身体因剧痛和极度的屈辱而蜷缩着,十根精心保养、涂着蔻丹的指甲,此刻深深抠进了青砖的缝隙里,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这坚固的地面生生抓碎。即便如此,她仍强撑着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台上摇摇欲坠的叶霓裳,喉咙里挤出破碎而怨毒的嘶吼:

“装…装什么弱者!你…你定是用了邪术!引星台…引星台不会容你这种……”话音未落,喉间骤然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猛地呛咳出来,溅在她自己华贵的衣襟和面前的地面上,也彻底堵死了她后面恶毒的诅咒。

她剧烈地呛咳着,身体痛苦地佝偻下去,精心描绘的妆容被血污和涕泪糊成一团,昔日引以为傲的容颜此刻只剩下狼狈不堪的狰狞。

叶霓裳的手掌,正死死撑在冰冷光滑的墨玉台面上。掌心传来清晰的棱角感,一道深深的裂痕,恰好在她五指之下狰狞地延伸开去。

这裂痕的走向、那崩裂边缘的细微纹路,竟与昨夜寒玉池底,那场几乎将她神魂都冻结的爆炸中,冰层炸开的冰晶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某种轨迹的复刻?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掌心窜上脊背。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翻涌的、难以言喻的暗芒。

然而,就在这垂眸的瞬间,一道极其微弱、几乎被忽略的光影掠过她的感知。那是云衍真人消失前所站立的位置!半片黯淡得如同褪色金箔的星辉,正沿着粗粝的石柱表面,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上蜿蜒攀爬。它爬得很高,直至快要触及引星台穹顶边缘的雕花,才彻底耗尽最后一丝光华,无声无息地化作几点微不可查的流萤,消散在清冷的晨光里。那姿态,带着一种近乎眷恋的告别,又像是完成了某种隐秘的托付。

“看好了。”

叶霓裳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道无形的寒冰利刃,骤然劈开了引星台上死水般的沉寂。清晰的三个字,惊得周遭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如同无数条受惊的鱼同时跃出水面。

她抬起那只染着斑驳血迹的手——那血迹有她自己的,也有苏清璇的——指尖轻轻抚过额间那片灼热滚烫、如同烙印般的星印。

异变陡生!

仿佛某种无形的封印被瞬间解开。那些原本只在她额间和手臂若隐若现的银灰色神秘纹路,骤然间如同拥有了生命!它们不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化作了流淌的、活着的星河!自她的袖口深处汹涌蔓延而出,顺着纤细的手臂一路向上,如同最迅捷的藤蔓,又像是苏醒的银色蟒蛇,带着一种冰冷而神圣的气息,飞快地攀爬过她白皙的脖颈,向着脸颊和额间那灼热的星印汇聚而去!

“这才叫邪术。”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意味。

“啊——!”围观弟子中,一个靠前的女弟子再也无法承受这诡异的一幕,失声尖叫起来,猛地向后倒退。她这突兀的动作撞翻了身后一盏半人高的青铜鹤首宫灯。沉重的灯台轰然倾倒,灯盏里滚烫的灯油泼洒而出,带着灼人的热浪溅向地面。

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滚烫的、几乎能烫掉一层皮的灯油,在触及叶霓裳脚边尺许范围的地面时,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寒的墙壁!嗤啦一声轻响,滚油瞬间失去了所有热量和流动性,诡异地凝结成了一颗颗浑圆剔透的冰珠!它们滚落在墨玉地面上,发出清脆细碎的叮咚声,在死寂的引星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苏清璇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冻结了。

她下意识地踉跄着想要后退,远离那个被诡异银纹覆盖、仿佛从幽冥中走出的身影。然而,极度的恐惧和重伤的虚弱让她脚下发软,后退时竟一脚踩中了自己因跌坐而拖曳在地的华丽裙摆!

“啊呀!”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再次重重跌坐下去。这一次,身下恰好是满地被她自己方才震怒时拍碎的玉简残渣!

锋利的碎玉边缘瞬间刺破了法袍,扎进皮肉,痛得她眼前发黑,闷哼出声,精心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也彻底粉碎。

叶霓裳动了。

她向前迈步。不是踉跄,不是虚弱,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步落下,脚下那凝结的灯油冰珠,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水汽,便发出细碎的“咔嚓”声,瞬间凝成更薄、更锐利的冰晶,随即在她脚底无声地碎裂,化为晶莹的粉末。

那些覆盖她肌肤的银灰色纹路,随着她沉稳的步伐,明灭闪烁,如同远古星河在呼吸吐纳,散发出越来越强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她停在瘫坐于碎玉残渣中、狼狈不堪的苏清璇面前。微微俯身,几缕垂落的、同样沾染了血污的发丝,轻轻扫过苏清璇那张曾经精心保养、此刻却写满惊惧和怨毒的面颊。冰冷的发梢触感,激得苏清璇猛地一颤。

“三月前寒玉池初见,”叶霓裳的声音很轻,像是对着苏清璇耳语,又像是穿透了时光,对着过去那个怯懦的自己低语,“你便该明白——”

她微微一顿,那银灰色的纹路在她颈侧骤然亮起一瞬,寒芒刺目。

“有些东西,”她的目光如同穿透了苏清璇的皮囊,直视其下那瑟瑟发抖的灵魂,“不是躲进你那华丽尊贵的龟壳里,就能避开的。”

“比如——”冰冷的字眼,如同审判的锤音落下,“因果。”

“我杀了你——!”

极致的恐惧和羞辱瞬间引爆了苏清璇骨子里最后一丝狠戾与疯狂!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在叶霓裳话音落下的刹那,身体猛地从地上弹起!

完全不顾体内翻江倒海的伤势和刺入皮肉的碎玉,右手袖中一道幽蓝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而出!

淬毒银针!

针尖那一点幽蓝,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蓝魄”!其速之快,几乎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死亡光线,直取叶霓裳毫无防备的咽喉要害!这狠辣阴毒的一击,显然蓄谋已久,是她最后绝望的反扑!

苏清璇眼中甚至已经提前涌上了怨毒的快意。

然而,异变再起!

那淬毒的银针,距离叶霓裳咽喉尚有三寸之遥时,前方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核心!

无声无息间,无数细密如尘、闪烁着钻石般冷硬光泽的霜华凭空凝结!它们出现的如此突兀,如此密集,瞬间便将那道致命的幽蓝寒光冻结在了半空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根淬毒的银针,连同其上流转的幽蓝毒芒,被彻底封存在一块拳头大小、剔透无暇的菱形冰晶之中,如同最完美的琥珀标本,悬停在叶霓裳的咽喉之前,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块坚硬的冰晶连同其中封存的毒针,竟毫无征兆地寸寸龟裂,瞬间化为无数比尘埃还要细碎的冰蓝色齑粉!无声无息,洋洋洒洒,飘落在墨玉地面上,如同下了一场诡异而致命的蓝色细雪。

整个过程,叶霓裳甚至未曾动过一根手指。她只是站在那里,覆盖着银灰星纹的面容上,一片冰冷的漠然。额间的星印,光芒流转,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祗之眼。

“放肆——!”

一声裹挟着磅礴灵力、如同九天惊雷炸响的怒喝,猛地从引星台高远的云端之上轰然落下!声浪滚滚,震得台下修为稍弱的弟子气血翻腾,耳膜刺痛。执法长老那威严而愤怒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笼罩了整个引星台!

然而,就在这执法长老怒喝之声尚在众人耳中轰鸣回荡之际,叶霓裳身后的虚空,陡然起了变化!

一点星光,毫无征兆地亮起。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七点璀璨夺目的星光凭空浮现,彼此之间仿佛有无形的银线瞬间勾连!光芒大放,刺得人睁不开眼!

瞬息之间,一幅玄奥莫测、由七颗大星构成的恢弘星图在她身后虚空展开!七颗亮星的位置,赫然勾勒出一柄横亘虚空、锋芒毕露的巨剑轮廓!

嗡——!

凛冽到足以斩断神魂的恐怖剑气,毫无保留地自那星辰剑图中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万顷海啸,轰然席卷整个引星台!磅礴、浩瀚、带着远古星辰的冰冷意志与无上威严!

“扑通!”“扑通!”“扑通!”

在这纯粹由星辰意志凝聚的恐怖威压面前,意志瞬间崩溃!无论是那些瑟瑟发抖的跟班,还是惊魂未定的普通弟子,甚至包括那位试图搀扶叶霓裳的执事弟子在内,引星台上所有尚能站立的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齐齐矮了下去!

膝盖重重撞击在冰冷的墨玉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眨眼之间,除了叶霓裳孑然而立的身影,整个引星台再无一人站立!

满场匍匐!如同蝼蚁拜见神祗!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那无形的星辰剑气冻结了。只有晨风掠过空旷高台时发出的呜咽,以及无数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沉闷回响。

叶霓裳缓缓转过身。染血的衣袂随着她的动作无声翻飞,如同墨蝶在晨光中展开残破而华丽的羽翼。额间那枚星印,此刻灼灼燃烧,光芒流转,不再是单纯的印记,而像是一轮微缩的太阳,镶嵌在她的眉心,散发着不容逼视的神性光辉。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以额触地的匍匐身影,最终落在了瘫坐在碎玉中、因极致的恐惧和重伤而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苏清璇身上。

“今日,”叶霓裳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星辰坠落,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我便立在这里。”

她微微抬起下颌,视线仿佛穿透了引星台的穹顶,望向那无尽高远的苍穹深处。

“谁敢动苏师妹分毫?”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如同神谕宣判。

死寂更深了。空气凝固得如同万载玄冰。每一粒尘埃都停止了飘动。匍匐在地的弟子们,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墨玉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一丝细微的声响,便会引来那星辰剑图的毁灭一击。有人甚至因为极度的恐惧,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在这令人窒息的、如同坟墓般的寂静里,不知是哪个角落,哪个被恐惧彻底压垮了心智的弟子,第一个做出了动作——他猛地将额头重重砸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咚!”“咚!”“咚!”……沉闷的叩首声此起彼伏,如同绝望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这是最卑微的臣服,最彻底的恐惧。

叶霓裳望着眼前这片匍匐的“人海”,看着那些曾经或明或暗投来鄙夷、嘲讽、漠视目光的身影,此刻卑微地蜷缩在尘埃里。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如同冰层下悄然游过的暗流,缓缓浮现在她的唇角。

这笑意很浅,却像投入绝对零度冰湖中的一颗火星,瞬间“惊醒”了引星台上那被恐怖威压冻结的空气,也惊醒了那凝固的晨风。

“呵……”

一声轻笑逸出唇畔。

清冽,短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洞悉了某种荒诞真相后的冰冷嘲讽。这笑声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去,拂过匍匐的众人,也拂过叶霓裳自己染血的鬓角。

奇迹发生了。

几缕黏在她鬓角、早已凝结成暗红色冰珠的血污,在这轻笑声中,竟无声地碎裂、融化。细小的血珠脱离发丝,在初升朝阳那金红璀璨的光芒映照下,折射出一道道极其细小的、转瞬即逝的七彩光晕。如同在死亡的阴影边缘,骤然绽放的、虚幻而脆弱的彩虹。

这血腥与神异交织的一幕,美得惊心动魄,也诡异得令人窒息。

“都起来吧。”

叶霓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再有那星辰般的威压,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她只是随意地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

随着她手臂的抬起,那些覆盖在她手臂、脖颈、脸颊上,如同活物般流转明灭的银灰色神秘纹路,如同退潮般瞬间隐没,重新沉入皮肤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额间那枚星印,依旧清晰地烙印在那里,只是流转的光芒变得柔和内敛,淡淡的金色纹路在其间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星辰核心。

“引星台的规矩,”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惊疑不定、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不敢的弟子,“我比你们,更懂。”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隆!

整个引星台墨玉铺就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

那些被之前叶霓裳体内失控爆发的星力摧毁、崩断、变得暗淡无光的古老阵纹,此刻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断裂的线条自动弥合,黯淡的符文重新点亮,如同亿万颗星辰在深海中骤然复苏!它们以一种玄奥莫测、超越了所有人理解的方式自行重组、延伸、勾连!

呼吸之间,九道璀璨夺目、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巨大圆环,凭空浮现,层层嵌套,如同九重神圣的天阶,将叶霓裳稳稳地托举在核心!每一道星环都在缓缓旋转,散发出截然不同却又和谐统一的星辰韵律,磅礴浩瀚的星力如同实质的潮汐,在九重星环之间奔流涌动!

“九…九曜归真阵?!”

人群之中,一个对星象阵法颇有研究、向来眼高于顶的弟子,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劈了叉。他指着那九重完美契合、缓缓运转的星环,手指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脸色激动得通红:“天哪!是《观星诀》残篇中记载的至高守护星阵!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九曜归真’!竟…竟然真的存在!它…它在自行认主?!”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刚刚才从匍匐中站起的人群!哗然之声冲天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那九重缓缓旋转、散发着古老神圣气息的星环,以及星环中心那个平静伫立的女子身影。震惊、狂热、难以置信、深深的敬畏……种种情绪在每个人的脸上交织变幻。

叶霓裳对身后的哗然置若罔闻。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心神沉入一片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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