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滴血洞天，往事之秘
滴血洞内，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水花四溅，陆雪琪和张小凡从水潭中狼狈地站起身。当他们看清洞内的情景时，瞬间都愣住了。
他们的同门师弟林尘，正和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绿衣少女对峙着。那少女衣着奇特，气质灵动中带着一丝邪气，绝非正道中人。
「魔教妖人！」陆雪琪反应最快，天琊神剑“铮”的一声握在手中，冰冷的剑意瞬间锁定了碧瑶。
张小凡也立刻将烧火棍护在身前，警惕地看着碧瑶，同时担忧地喊了一声：「林师兄，你没事吧？」
林尘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热闹了。一个不慎，今天这四个人，恐怕就得先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
「我没事。」他迅速回答了一句，然后抢在陆雪琪动手之前，对碧瑶高声说道：「妖女！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对碧瑶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人能看懂的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机关。」
碧瑶何等聪慧，她立刻明白了林尘的意思。这个看似愚蠢的正道弟子，刚才扔出去的石子，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引人，更是为了启动某种她所不知道的机关！
而此时此地，一旦被堵死在这里，他们魔教的人想要找到她，远比青云门的人找到那两个弟子要困难得多。
她心念电转，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娇哼一声：「包围我？就凭你们三个歪瓜裂枣？真是笑话！」
话音未落，洞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一块巨大的岩石，竟然从上方滑落，不偏不倚，正好将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张小凡惊呼道。
陆雪琪也脸色一变，抬头望向被堵死的洞口，秀眉紧蹙。
「看吧，」林尘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无辜表情，对着陆雪琪和张小凡说道，「我就说有机关，这下好了，我们都被困住了。」
然后，他又转向碧瑶，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妖女，这下你也跑不了了！等我们青云门的长辈找到这里，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这番操作，瞬间将自己从一个“与妖女对峙者”，变成了一个“与大家共同被困”的受害者，同时还进一步挑起了双方的对立情绪。
陆雪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蠢货”，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寻找出路上。
张小凡则走到林尘身边，小声问道：「林师兄，这……这可怎么办？」
「别怕，」林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天无绝人之路。」
而碧瑶，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尘，这个正道弟子，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喂，牛鼻子，」碧瑶忽然开口，对林尘喊道，「既然我们都被困住了，不如暂时休战如何？先找到出路再说。不然，我们四个，就只能在这里做一对同命鸳鸯，外加两个碍事的灯泡了。」
她的话语大胆而又露骨，让张小凡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陆雪琪更是面若寒霜，冷斥道：「妖女，休得胡言！我与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没什么好说的！」
「啧啧啧，」碧瑶摇了摇头，「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冰块脸。困死在这里，你那身白衣服，可就没人欣赏喽。」
眼看两人又要针锋相对，林尘连忙打圆场：「咳咳！这位……妖女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出路！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恩怨，等出去了再一并清算！」
他这和稀泥的态度，让陆雪琪和碧瑶都同时向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但形势比人强。陆雪琪虽然不屑与魔教为伍，却也明白当下的处境。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开始探查四周的石壁。
张小凡自然是听林尘的，也跟着四处寻找起来。
洞内，暂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
林尘借着这个机会，不着痕迹地靠近了碧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没有别的出口。」
碧瑶身体一僵，转过头，美目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林尘的脸上，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的伪装，换上了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与平静，「而这段时间，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碧瑶笑了，笑得有些冷，「我凭什么跟你一个随时可能从背后捅我一刀的正道弟子做交易？」
「就凭……」林尘的目光，缓缓移向了水潭对面的石壁，那一行行血色的天书刻字。
「我知道你母亲，小痴前辈的往事。」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碧瑶的心头！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林尘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母亲的往事，是她心中最深、最痛的秘密！除了父亲鬼王，和少数几位宗内长辈，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云门少年！
「我是谁不重要。」林尘任由她抓着，眼神依旧平静如水，「重要的是，我知道黑石洞，知道小痴前辈为了救你父亲，是如何耗尽精元，甘愿身赴黄泉的。我还知道，她最后悔的，不是救了你父亲，而是没能再多看你一眼。」
林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一字一句地敲打在碧瑶的心防之上。
他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与她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完全吻合！
碧瑶的眼眶，瞬间红了。那股平日里用以伪装自己的骄傲与蛮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松开了手，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林尘的语气变得缥缈起来，他指着石壁上的天书，缓缓说道，「就像这上面的字，在别人眼里，是魔教的妖法。但在我看来，它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情’与‘天地’的故事。」
他开始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将天书第一卷的总纲，用一种全新的、关于“情至深处，可逆天地”的理念，缓缓地解读出来。
这番解读，完全颠覆了魔教历代以来对天书“霸道”、“毁灭”的认知，反而将其引向了一种更加宏大和本源的哲学层面。
碧瑶，彻底听呆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圣教的无上宝典，竟然还能有如此的解释。那字里行间透出的，不再是冰冷的法诀，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执念。
就像，母亲对父亲的执念。
「我的交易很简单，」林尘看着她失神的模样，适时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告诉我所有关于‘噬魂’这件法宝的来历和秘密。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个……或许能让你母亲‘再现’于世的方法。」
“再现于世”四个字，如同一道魔咒，让碧瑶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尘，眼中充满了挣扎、怀疑，和一丝无论如何也无法遏制的……希望。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神是魔，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好。」她咬着嘴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我答应你。」
就在两人达成这秘密协议的时刻，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雪琪，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这里……有字。」
她站在那具骸骨旁边，目光锐利地盯着骸骨身下的一块石板。
那里，似乎刻着一些不同于天书的、娟秀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