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胖子炸了
诊所手术室里死静。只有输液管里那点盐水，滴答，滴答，慢得磨人。林默趴手术台上，后背缝过的地方胀得发烫，右半身子麻得跟塞了冰坨子似的。眼跟前那俩数儿，红的吓人：【27:35:11】…【27:35:10】…旁边那血红的【143:55:30】，像座山压心口上。墙外头，“嘎吱…嘎吱…”的怪动静没停过，听着像啥玩意儿在啃水泥地，听得人牙酸。
“林…林爷…”猴子嗓子眼发干，攥着斧头把的手全是汗，指节捏得发白，“外头那玩意儿…听着离咱这门…越来越近了…”
林默没吭声。他耳朵支棱着，一半听外头，一半听墙角。赵德贵那胖子缩在药柜的黑影里，动静不对。呼哧呼哧喘粗气，声儿又沉又急，跟拉风箱似的，还夹着几声憋不住的、像野兽发情似的低哼。
“胖子？”猴子也觉出不对劲了，扭头吼了一嗓子，“你他妈抽什么风？”
赵德贵没应。就看他那身肥肉，跟过了电似的，一阵一阵地哆嗦。衣服底下，那身膘像是活过来了，波浪一样起伏。他死死捂着右边裤兜，手指头都陷进肉里了，指关节绷得死白。
“药…那药…”小玲瘫在地上，腿断了疼得脸煞白，哆嗦着手指着赵德贵，“他…他刚才…往自己大腿上…扎了个小针管…蓝…蓝光的…”
针管？！蓝光？！
林默脑子里“嗡”的一声！操！这死胖子！他偷摸藏了东西！还他妈给自己打了！
“胖子！你他妈扎了啥？！”猴子眼珠子都红了，拎着斧头就要冲过去。
“呃…呃啊啊啊——！！！”
赵德贵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撕裂喉咙的剧痛！他捂着裤兜的手猛地松开，肥胖的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尤其右边大腿根那块儿，裤子的布料瞬间绷紧，发出“嗤啦”的撕裂声！
“卧槽！”猴子吓得往后蹦了一步。
赵德贵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他双手死死抱着自己那条右腿，脸上肥肉扭曲变形，眼睛瞪得溜圆，眼白里全是血丝，口水混着白沫从嘴角往下淌。“疼…疼死老子了…炸了…要炸了！呃啊啊——！”
他那条右腿，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变形！皮肤被撑得薄如蝉翼，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暗红色，底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疯狂蠕动、暴突！肌肉纤维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皮下疯狂地扭曲、纠结、增殖！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咔吧”声！
“他…他的腿！”小芬吓得尖叫，捂住小雅的眼睛。
“变异了！这死胖子要变怪物了！”猴子头皮发炸，举起斧头，眼神里全是狠厉，“林爷！砍了他！趁现在！”
“别…别杀我！救我…林爷救我啊！”赵德贵一边打滚哀嚎，一边朝着林默的方向伸出肥胖的手，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我…我不知道…那药劲儿这么大…我就是…就是想…有点力气…跑得快点儿…”
“跑你妈！”猴子破口大骂，“你他妈要害死所有人！”
林默死死盯着赵德贵那条正在疯狂异变的右腿。视野里，幽蓝网格边缘那抹黄色光晕，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刺目的橙红色转变！【危机预兆色标：橙红！高危！】冰冷的警报在脑子里炸响！
这胖子…失控了！那针管里的鬼东西，正在把他变成一颗人肉炸弹！或者更糟！
“按住他！”林默嘶吼，声音因为焦急和虚弱变了调，“猴子！张姨！按住他手脚！别让他乱动！快！”
猴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砍死这胖子，万一他真炸了，血肉横飞，感染源乱溅，这密闭空间里谁也别想活！他一把丢下斧头，像头豹子一样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住赵德贵疯狂挣扎的上半身！膝盖顶住他肥厚的后背。
“张姨！按腿！按住那条变粗的！”猴子吼着。
张姨脸都吓白了，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一咬牙，扑上去，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赵德贵那条正在膨胀、如同活物般抽搐的右大腿！小芬也哭着扑上来，帮着按。
“呃啊——！放开我！疼啊！杀了我吧！”赵德贵的力量大得惊人，三个人的重量几乎压不住他！那条变异的右腿猛地一蹬，差点把张姨和小芬掀飞出去！腿上的皮肤被撑得裂开几道口子，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混着黄色的脂肪渗了出来，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甜腻的怪味！
“顶住！”猴子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
“针…针…”林默的声音急促，目光死死锁在赵德贵右边裤兜的位置。刚才他松开手，裤兜撕裂的口子更大了一点，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点银白色的金属反光。“猴子！把他裤兜里那玩意儿掏出来！快！”
猴子腾出一只手，也顾不上恶心了，猛地伸进赵德贵油腻的裤兜里一阵乱掏！赵德贵像被捅了要害一样，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嚎，挣扎得更疯狂了！
“摸…摸到了！”猴子猛地抽出手，手里抓着一个东西——一个比钢笔略短、通体银白色、像金属注射笔一样的小玩意儿！笔尖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淡蓝色荧光！正是之前小玲看到的那种！
“给我！”林默伸出还能动的左手。
猴子赶紧把东西扔过去。林默一把抓住。冰凉的金属触感。他顾不上细看，立刻尝试着在脑中下达指令：
【扫描目标：未知注射器（残留物）】
【扫描消耗预估：00:00:08】
8秒！【27:30:05】瞬间变成【27:29:57】！顾不上了！
【扫描！】
数据流瞬间闪过。
【扫描完成！】
【目标：高浓度活性细胞诱导剂（实验型，X-7）】
【状态：已使用（残留微量）】
【效果：强制激发细胞活性，大幅提升肌肉强度、爆发力、再生速度（不可控！伴随剧烈痛苦及高度畸变风险！）】
【副作用：能量透支（衰竭），基因崩溃（不可逆），高度攻击性（精神污染？）】
【残留物分析：可提取微量样本（需接触）】
【扫描消耗：00:00:08】
强制激发细胞活性？畸变？精神污染？！
林默的心沉到谷底！这他妈不是神药！是催命的毒药！这死胖子完了！
“林…林爷…咋…咋办？”猴子看着身下赵德贵那条越来越不像人腿的玩意儿，声音都在抖。那腿上的皮肤已经彻底裂开，底下暴露出的不再是肌肉，而是如同树根般虬结、疯狂增殖蠕动的暗红色肉芽组织！一股更浓烈的腐败甜腻味弥漫开来。
赵德贵的惨嚎声已经变了调，变成了野兽般的、充满暴戾和痛苦的嘶吼！他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眼白彻底被猩红占据，看向压着他的猴子和张姨小芬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一切的食欲和疯狂！
“吼——！”他猛地一甩头，张开嘴，狠狠咬向猴子压着他肩膀的手臂！
“卧槽！”猴子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缩手！
就这一瞬间的松动！
赵德贵那条变异到不成样子的右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一蹬！
砰！咔嚓！
张姨和小芬直接被这股巨力踹飞出去！张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昏死过去。小芬摔在地上，抱着小雅滚了好几圈，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猴子也被赵德贵掀翻在地！肥胖的身体带着一股腥风，猛地坐起！他脸上肥肉扭曲，口水横流，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离他最近的——靠在手术台边的林默！
“饿…吃了你…”含糊不清的嘶吼从赵德贵喉咙里滚出。他根本站不起来，那条变异的右腿像根巨大的、扭曲的肉柱子，拖在地上。但他用那条还算正常的左腿和双手撑地，如同发狂的野兽，朝着林默猛扑过来！速度竟然不慢！那张流着涎液、布满血丝的大嘴，直咬林默的脖子！
“林爷！”猴子刚爬起来，救援不及！
林默瞳孔骤缩！他趴在手术台上，行动不便，后背剧痛，右半身麻木！面对这近在咫尺的死亡扑咬，他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厉！他非但不退，反而猛地将左手抓着的那个银白色注射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德贵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注射器的金属外壳瞬间捅穿了赵德贵的口腔软肉！甚至扎进了他的喉咙深处！
“呃——！”赵德贵发出更加凄厉、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怪叫！扑咬的动作猛地一僵！剧痛让他猩红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属于赵德贵本人的恐惧和茫然。
就是现在！
“猴子！”林默嘶吼！
猴子已经抄起了地上的锈斧头！他像头发疯的公牛，红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斧头，朝着赵德贵那条变异得如同肉柱的右腿膝盖弯——那唯一还保持着一点关节形状的薄弱处，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肉断裂声！
锈迹斑斑的斧刃深深嵌入了那虬结的肉芽组织和脆化的骨头里！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嗷嗷嗷——！！！”赵德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地狱厉鬼般的惨嚎！整个身体因为剧痛疯狂地抽搐、扭曲！那条被劈开大半的变异右腿，再也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带着喷溅的血肉，轰然断裂！
断腿掉在地上，还在神经反射地抽搐、蠕动，像条离水的怪鱼。
赵德贵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断腿处鲜血狂涌。剧痛似乎短暂地压倒了那针剂带来的疯狂，他抱着断腿处，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哀嚎，声音凄厉绝望：“腿…我的腿…啊…疼死我了…救命…”
猴子握着滴血的斧头，喘着粗气，看着地上惨嚎的赵德贵和那条还在蠕动的断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张姨昏迷不醒，小芬抱着大哭的小雅瑟瑟发抖，小玲吓得缩成一团。
林默也靠在手术台上，剧烈地喘息。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后背缝合的伤口因为用力，肯定又崩开了。他看着地上哀嚎的赵德贵，眼神冰冷。这胖子暂时废了，但威胁还没解除。那针剂的副作用…“基因崩溃”和“精神污染”…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近的巨响！如同万吨炸药在耳边引爆！
手术室那扇厚实的、被器械推车顶着的铁门，连同旁边半面混凝土墙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碎！砖石、水泥块、扭曲的钢筋如同炮弹般向内激射！
烟尘如同沙尘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手术室！
“咳咳咳！”所有人都被呛得睁不开眼，剧烈咳嗽。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得超出想象的恐怖身影，缓缓从墙壁的破洞处，挤了进来！
灰白色的、如同岩石般粗糙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暗绿色粘液。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占据了大半个“头部”位置的、如同深渊般的圆形口器！口器边缘布满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如同绞肉机般的、不断蠕动的惨白色利齿！
刚才那啃噬水泥的声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警告！侦测到超高强度威胁源！】
【目标扫描：畸变体·掘地者（成熟体）】
【威胁等级：致命！】
【危机预兆色标：深红！极度致命！】
【建议：立即规避！不可力敌！】
冰冷的系统警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在林默脑中炸响！
掘地者！成熟体！
那巨大的、布满利齿的口器缓缓张开，对准了手术室里所有鲜活的生命！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土腥味和强酸的恶臭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