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局·枪火与信任边缘
黑暗中，苏晚蜷缩在书桌下，听着窗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砚背靠着墙壁，持械的手稳如磐石，侧脸在月光下刻出冷硬的线条。他回头看了苏晚一眼，用口型示意“别出声”，瞳孔里映着窗外晃动的手电光。
“砰！”老宅的木门被暴力撞开，几道黑影鱼贯而入，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戴口罩，直指书房方向。为首的人用夜视仪扫过房间，沉声下令：“搜！找到硬盘和笔记本！”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抱紧怀中的金属硬盘。沈砚忽然低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猛地抛向对面的落地窗。“哐当”一声脆响，玻璃碎裂的声音与打火机的火光同时炸开——这是调虎离山！
“在那边！”黑影们立刻转向窗边，密集的声响击穿墙壁，扬起阵阵粉尘。沈砚趁机拽起苏晚，弯腰冲进隔壁的储藏室，反锁房门。
“他们是谁？”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灼气息。
“顾家的私人力量，”沈砚掀开储藏室角落的地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这是我祖父当年建的应急通道，你从这里走，到巷口等我。”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沈砚将她推向暗道，眼神锐利如刃，“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别回头。”他顿了顿，忽然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银色项链，塞进她手里，“这个戴着，到安全的地方再看。”
苏晚爬过狭窄的暗道，泥土的腥气呛得她咳嗽。身后传来沈砚与黑影交锋的声音，尖锐的声响呼啸着擦过墙壁，每一声都像砸在她心上。当她终于从巷口的枯井爬出时，旧宅方向传来剧烈的震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沈砚！”她失声喊出，想冲回去，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住手腕。
“苏小姐，别来无恙。”顾言琛站在阴影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身后跟着几个穿西装的护卫。他慢条斯理地鼓掌，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硬盘上，“看来沈砚那小子，为了护你，把自己搭进去了？”
苏晚猛地挣扎，却被护卫死死按住。顾言琛走近，指尖几乎要碰到硬盘：“把它给我，我可以保你和你母亲平安。”
“你做梦！”苏晚狠狠咬向按住她的手臂，趁护卫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地上的砖块砸向顾言琛。顾言琛侧身躲过，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
就在护卫即将扑上来时，巷口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中，一辆军用吉普车疾驰而来，沈砚浑身是血地探出车窗外，手中的器械直指顾言琛：“顾少，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未免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
顾言琛看到沈砚身后跟着的武装人员，脸色骤变。沈砚的衬衫被血浸透，左肩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用器械指着他，眼神冷得像冰：“带着你的人，离开。”
顾言琛盯着沈砚手中的器械，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警车，最终冷哼一声，带着护卫迅速撤离。沈砚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踉跄着走到苏晚面前，没等她开口，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砚！”苏晚慌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温热的湿滑。
医院的急救室外，苏晚攥着沈砚给的银项链，链坠是一枚刻着“砚”字的旧银币，边缘磨损得厉害。她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话：“砚农哥送我的银币，说能辟邪。”原来这是沈砚祖父的东西，他为什么会戴着？
几个小时后，沈父穿着制服走进来，脸色阴沉：“苏小姐，沈砚醒了，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沈砚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靠在床头，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苏晚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父关上门，沉声开口：“‘晨光计划’的缺陷，是我和你父亲最先发现的。”
苏晚震惊地抬头。沈父看着窗外，声音带着疲惫：“1998年，顾卫东为了所谓的成果强行推进实验，你父亲坚持上报，却在西郊仓库遭遇意外。而我……”他顿了顿，拳头紧握，“我当时被顾家设计，正在接受相关程序，没能及时阻止。”
“那沈砚农先生呢？”苏晚追问，“我父亲日记里说，他们约在仓库见面。”
沈砚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祖父早就察觉顾卫东的图谋，他约苏叔叔见面，是想把备份数据交给他，让他带出京城。但他晚了一步，等他赶到仓库时，苏叔叔已经……”他闭上眼睛，“祖父为了保护数据不落入顾家之手，只能对外宣称项目终止，从此背上了‘畏罪避世’的误解。”
苏晚怔怔地听着，原来沈砚农不是帮凶，而是想保护父亲的人。那母亲的警告……
“我母亲为什么说‘别相信沈砚农的后人’？”
沈父叹了口气：“你母亲当年在沈家，无意中听到我二叔和顾卫东的密谈，知道他们想利用数据达成某种目的。她以为沈家所有人都参与其中，所以才让你远离。”
真相像剥洋葱一样层层展开，呛得苏晚眼眶发酸。沈砚隐瞒的，不是背叛，而是太过沉重的家族恩怨和血淋淋的过往。
“那硬盘里的……”
“是核心数据的销毁程序。”沈砚拿起桌上的U盘，“真正的原始数据，我祖父早就交给了相关部门。顾家想要的，不过是用来抹黑沈家的伪证。”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苏晚看着沈砚苍白的脸，又想起他在旧宅奋不顾身的模样，心中的隔阂与怀疑慢慢瓦解。原来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哪怕被误解，哪怕身处险境。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加密号码。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挂断后对沈父说：“爸，二叔联合顾家，在相关会议上对你提出质疑，说您私藏‘晨光计划’的相关数据。”
沈父的脸色一变：“他们想趁我不在的时候达成某种目的！”
沈砚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苏晚按住：“你伤还没好！”
“没时间了，”沈砚看着她，眼神坚定，“苏晚，这次的局面，我必须破。”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可能会把你卷进更深局面的忙。”
苏晚看着他眼中的信任与决绝，又看了看手中那枚带着温度的银币，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苏晚的手心却传来温暖的力量。他们都清楚，揭开真相的代价是什么——那是将沈家内部的问题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是与权势较大的顾家正面较量。
而此刻，门外传来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隐约的争执声。沈砚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来的人，是敌是友？沈二叔和顾家的下一步行动，又会指向哪里？那枚被苏晚紧紧握在手中的银币，能否真的为他们带来平安？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在酝酿着新的风波。苏晚看着沈砚重新变得锐利的眼神，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她与他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盟友，在复杂的环境中，彼此扶持，也彼此交付着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