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平间的双重镜像

太平间的冷白色灯光下，第三具尸体静静躺在解剖台上。林羽的视线从死者脖颈的缢痕移向左手无名指，那里有半圈淡褐色的环状痕迹，像是长期佩戴某种金属饰品留下的。当他用镊子掰开死者右手小指时，指甲缝里嵌着的金属碎屑在灯光下泛着电路板的蚀刻纹路。

“和前两起案件的共同点？“法医周明推了推眼镜，“同样的缢痕角度，同样的丝绸纤维，但这次死者是市立医院的神经科主任，上个月刚拒绝过某医药公司的并购提议。“

林羽突然注意到死者瞳孔呈现诡异的银灰色，这种虹膜变色症在医学文献中仅有三例记载。当他凑近观察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和母亲遇害现场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他的手术刀突然偏移，在肋骨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划痕。

“没什么。“林羽调整呼吸，“死者生前注射过大量镇静剂，注意检测血液中的特殊成分。“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金属推车，一个银色药瓶滚落在地。瓶身上的标签显示“731实验专用“，这个编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林羽走出医院时，晨雾中忽然闪过一抹红色。苏瑶倚着黑色摩托车摘下头盔，栗色卷发在风中扬起：“林大侦探，又破奇案了？“她递来的录音笔正闪烁着红光，林羽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新伤，结痂的血痕组成一个模糊的三角形。

“无可奉告。“林羽转身欲走，却被苏瑶挡住去路。她的运动鞋尖碾过地面的积水，涟漪中倒映着两人扭曲的身影。这时林羽注意到她的鞋底沾着某种荧光粉，和纺织厂暗室地面的成分完全一致。

半小时后，林羽的黑色轿车驶入医院地下车库。后视镜里苏瑶的摩托车如影随形，他在B3层突然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

“跟踪技巧需要加强。“林羽摇下车窗，冷眼看着从消防栓后走出的苏瑶，“你父亲坠楼当天，我在调查一桩跨国器官走私案。“他弹出一张记忆卡，“里面有你父亲最后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注意那个尾号8749的号码。“

苏瑶的手指在接卡时微微颤抖，这个细节被林羽尽收眼底。他启动车子的瞬间，从后视镜看到她蹲下身，用钥匙在水泥地上刻下某种符号——正是纺织厂暗室里的那个图腾。

深夜的办公室，林羽将第三具尸体的照片钉在墙上。当他的指尖划过死者的戒指痕迹时，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黑色的乌鸦撞碎落地窗，爪子上绑着染血的布条。

布条展开是一幅简略的宁市地图，市中心医院被朱砂圈出，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第七日，子时，太平间。“落款是一个扭曲的五芒星。林羽将布条凑近鼻尖，除了血腥味，还闻到淡淡的檀香——和童年记忆中母亲遇害现场的味道一模一样。

同一时间，苏瑶在公寓里展开从林羽那里得到的记忆卡。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父亲坠楼前最后一通电话，正是打给林羽的侦探社。相册里有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戴着兜帽的男人从医院后巷走出，袖口露出的刺青与林羽在警局时的一模一样。男人腰间别着的银色钢笔，正是今天林羽签名时用的那支。

窗外惊雷炸响，苏瑶猛地抬头，发现玻璃上不知何时被人用口红画了个倒置的五芒星。雨滴顺着星芒的尖端滑落，在地面汇成血红色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