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蝉蜕里的指纹
推土机碾过空楼废墟时,林默在瓦砾堆里找到一枚完整的蝉蜕。透明翅膀上还沾着血咒残留的光粉,而在蝉腹内侧,他发现一枚模糊的指纹——纹路和父亲书房旧木箱上的锁扣痕迹完全一致。
“这是陈默留给你的最后线索。”陈默的妹妹(化名红姐)蹲在他身边,拨开钢筋上挂着的红绳碎片,“当年他修复玉蝉时,在蝉翼刻了指纹密码,只有血亲能激活。”她指着远处正在装车的骸骨,“警方在头骨下找到这个。”
证物袋里躺着半枚烧焦的玉蝉,断裂处露出极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524管道北墙第三块砖”。林默立刻冲向废墟边缘的残墙,徒手扒开砖块,发现墙缝里塞着个用油布包着的笔记本——封面印着“博物馆文物修复日志”,封皮内侧是陈默的签名,日期停在1995年5月23日。
笔记本里夹着张X光片,正是陈默头骨的扫描图,但这次林默看清了箭头标记的真正含义——箭头并非指向藏蝉处,而是头骨内一个极小的阴影。红姐突然倒抽冷气:“那是咒术钉!副馆长当年把符咒碎片钉进了他头骨里!”
此时,装载骸骨的警车突然爆胎,轮胎炸裂声惊飞了废墟上的乌鸦。林默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发现用血水写的字迹:“林国栋帮我取出了咒术钉,藏在消防斧柄里……他说要替我完成复仇。”他猛地想起消防斧木柄上的裂缝——那道缝里果然卡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钉,钉头刻着残缺的符咒。
“你父亲当年没杀他!”红姐抓着铜钉浑身发抖,“是副馆长下的死手,你父亲是想救他!”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一台失控的挖掘机突然撞向证物车,车厢门被撞开,陈默的骸骨滚落在地,头骨裂缝里掉出另一枚完整的玉蝉——正是当年失窃的第三只。
玉蝉落地时,所有蝉蜕突然发光,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指纹图案。林默将带血的铜钉按在玉蝉上,指纹图案瞬间收缩,钻进他掌心。他突然看见父亲的记忆碎片:年轻的父亲跪在陈默身边,从他头骨里拔出咒术钉,而副馆长举着消防斧站在阴影里……
“原来他为了保护证据,才假装杀人!”林默握紧玉蝉,蝉翼内侧浮现出父亲的指纹和一行小字:“默弟,钉在我身,咒在你骨,待儿破局。”此时,警方技术科传来消息:消防斧柄的铜钉上,除了陈默的血迹,还有副馆长的皮肤组织。
夕阳西下时,废墟上突然起了雾。林默看见雾中走来两个模糊的身影,年轻的父亲和陈默勾着肩,手里各拿半块月饼。他们走到骸骨旁,将玉蝉放在掌心里,雾气中传来隐约的蝉鸣,像是迟到二十年的和解。
红姐捡起地上的蝉蜕,发现翅膀上的光粉聚成一行字:“楼已拆,咒已破,冤魂归,勿念。”远处的博物馆新馆正在亮灯,橱窗里摆着修复好的汉代玉蝉复制品,而真正的玉蝉残片,正随着陈默的骸骨送往法医中心。
林默摸了摸掌心的指纹印记,那里还残留着父亲和陈默的体温。空楼的故事结束了,但那些被血咒缠绕的岁月,如同蝉蜕上的纹路,永远刻在了废墟之下。当最后一辆推土机驶离时,他听见土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是消防斧柄里的铜钉,终于化作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