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赤诚

竺清月深深吸气，想将残留的恐惧悉数释放出来，一时清醒了不少。

抬眸对上两道盛满担忧的目光勉强一笑，示意自己现在没事不用担心。

艾琳雅瞳孔微微收缩，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将整只猫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今天你就和我睡吧，有妈妈陪着呢，不怕不怕。”

“啊……”竺清月刚想反对，艾琳雅就起身往门外走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只是看着后面用羽翼护着她们不被磕碰的星润，纠结万分。

这……

小孩子和妈妈爸爸睡没什么，但她里子是个成年人啊，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当她们出了门才发现，天早已黑的彻底，但庄园的夜明珠散发光亮，尽恍如白日。

她们两个住处隔的极近，不多时，便来到一间更大的房间。

踏入主卧的瞬间，雪松与铃兰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艾琳雅转头对星润颔首：“你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崽崽。“

“好，注意休息。”星润指尖轻叩，整间屋子骤然陷入黑暗，唯有床榻边缘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光晕。

蜷缩在母亲怀里，梦境里血色的阵法与绝望的嘶吼挥之不去，她不自觉往温暖处蹭了蹭。

“不怕不怕，清月不怕。”艾琳雅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竺清月的背，哼唱起古老的摇篮曲。

或许是动作太温柔，亦或许是歌曲太动听。

竺清月最后一点不安也被抚平。

她抬头对上母亲温柔的目光，心底的疑问愈发多了起来。

“妈妈...“竺清月突然开口，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梦见出生那天的事了。“

怀抱着她的身躯瞬间僵硬。良久，艾琳雅的声音带着歉意和自责：“对不起……“

“我不怪母亲，我也不怪父亲们，你们对我的到来很期待，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竺清月眼神坚定，在这漆黑的夜里，依然明亮。

艾琳雅并未说话，她被愧疚和感动之情填满。窗外夜风掠过，带起纱帘轻颤，仿佛回到那个血色漫天的夜晚。

“清月，你知道薇尔拉他们为何甘愿年复一年在外漂泊吗？“艾琳雅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不知道，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竺清月摇了摇头。

“阵法逆转时，他们就在核心区域。当能力被抽离殆尽，是抱着自爆的决心冲向法阵的。就在那一刻……“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雌崽的脑袋，“你的出现撕破了黑暗，像道照亮深渊的光。“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么多年始终不敢忘却，自己的雌崽被当做要挟他们的筹码，自己的子民因被逆转的阵法而想用死亡为他们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竺清月沉默不语，随后问道：“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畏手畏脚，更不用启动法阵，我的出现只是……”

“清月，”她的话被艾琳雅打断，小小的肉垫被抓在手里揉了揉“兽人一族，赤诚为骨，勇敢为魂。我们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兽人从不在意代价。一开始我只想让你的父亲哥哥们出去寻找的。”

她托起猫儿的小脸，月光透过窗棂，在那双瞳孔里碎成点点星光

艾琳雅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他们那天的模样。

“当年是他们主动请命：'族长，让我们去吧。天下虽大，定要把少族长安全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