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血契真相(前叙)
青铜锁链撕裂青砖的声响震耳欲聋,杜若的护盾在绞杀中泛起蛛网裂痕。
她死死攥住杜衡的手腕,却见兄长突然将她猛地推开——一道寒光穿透护盾,淬毒的箭矢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断壁,箭尾缠绕的藤蔓纹路与她腕间蚀纹如出一辙。
“小心!是族中暗卫!”杜衡的银针脱手而出,在空中织成银网拦截后续箭雨。
烟尘弥漫间,数十道黑影踏着碎裂的飞檐围拢,为首之人摘下斗笠,赫然是杜家大长老。
“灵墟之主的血脉,终究还是觉醒了。”大长老抚过腰间刻满咒文的青铜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沈玄音那贱人妄图毁掉封印,却不知唯有血脉献祭,方能打开灵墟核心!”
杜若浑身发冷,终于明白母亲银簪碎裂画面中的深意。
她下意识摸向胸口,半枚玉佩突然发烫,与腕间蚀纹共鸣出刺目光芒。
而此时,血瞳中走出的“母亲”已步步逼近,素色长裙下伸出的不再是人类双腿,而是盘根错节的漆黑藤蔓。
“若儿,别相信她!”杜衡的怒吼被锁链的轰鸣淹没。
假母亲抬手一挥,青铜锁链如巨蟒般缠住杜衡,蚀纹之力在接触的瞬间竟被疯狂吸食。
杜若目眦欲裂,药锄上的符文骤然迸发,将所有锁链震成齑粉。
“原来如此......”假母亲的声音突然变成类似机械合成音,人皮面具剥落,露出底下布满符文的青铜傀儡。
“灵墟血脉需要至亲之危才能完全觉醒。”傀儡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喷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无数金属藤蔓。
“现在,该完成献祭了!”
杜衡挣扎着掷出最后一枚银针,却在触及傀儡的瞬间被腐蚀成黑水。
他望着杜若逐渐被藤蔓包裹的身影,突然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半块玉佩上:“以杜家血脉起誓,开启禁术——灵墟共生!”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杜若与杜衡周身亮起金色纹路,两股灵力在血脉共鸣中融为一体。
她举起药锄劈向傀儡,刃口绽开的不再是灵力,而是流淌着星辰光辉的金色血液。
血珠溅落之处,青铜锁链寸寸崩解,远处的血瞳发出不甘的怒吼。
“这不是献祭......”杜若的声音带着千万年的沧桑,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灵墟虚影,“而是灵墟之主的归来。”
金色血液顺着药锄纹路奔涌如河,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的契约图腾。
杜若周身的蚀纹化作璀璨星河,将整片夜空都染成琉璃色。
青铜傀儡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啸,那些喷出的金属藤蔓在触及星芒的刹那,竟扭曲着倒卷而回,刺入傀儡胸腔。
“不可能!灵墟之主早已在万年前的血战中陨落!“大长老的青铜剑寸寸崩裂,咒文如萤火消散。
他惊恐地后退,却被地面突然窜出的藤蔓缠住脚踝,拖入血瞳投射的猩红光柱中。
光柱内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再落下时只剩一具裹着藤蔓的白骨。
杜衡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着起身:“若儿,灵墟共生术只能维持半柱香......“
话音未落,血瞳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真正的沈玄音从中跌落。
她发间银簪只剩残片,素色长裙浸透鲜血,手中却死死攥着半截刻满符文的玉简。
“快走!”沈玄音掷出玉简,杜若本能地抬手接住。
玉简表面的符文瞬间亮起,映出青幽山深处的画面——无数被囚禁的修士被锁链贯穿身躯,他们的灵力正源源不断注入一座悬浮的祭坛。
祭坛中央,杜若的父亲被倒吊在血色藤蔓编织的囚笼里,眉心烙印着与蚀纹同源的图腾。
假母亲的青铜傀儡突然自爆,碎片化作万千符文融入血瞳。
血瞳的光芒暴涨,整片天空开始塌陷,露出背后漆黑如墨的深渊。
深渊中传来低沉的呢喃,每一个音节都震得杜若心脏剧痛,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灵魂。
“灵墟核心的封印正在松动......”沈玄音挣扎着爬向儿女。
“当年我们错信大长老,用你的血脉加固封印,却不知这反而成了他开启灵墟的钥匙。”
她抓住杜若的手腕,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蚀纹,“去青幽山,毁掉祭坛,只有灵墟之主的血脉能......”
话未说完,一道黑色触手穿透沈玄音后背。
血瞳中伸出的藤蔓将她拖入深渊,只留下一句破碎的叮嘱:“别相信......任何......”
杜若疯狂挥锄斩断触手,却只抓住母亲飘落的半片衣角。
衣角上的灵植图腾突然活过来,化作藤蔓缠绕在她药锄上,绽放出金色的火焰。
杜衡强行运转灵力,将摇摇欲坠的护盾扩大:“若儿,玉简里有进入祭坛的路线!”
他咳着血笑了笑,眼神却无比坚定,“这次换你走在前面,我来断后。”
远处传来无数妖兽的嘶吼,血瞳正在召唤青幽山的所有邪祟。
杜若握紧药锄,蚀纹蔓延至眼底,将她的眼眸染成璀璨金芒。
她轻轻触碰杜衡胸前的玉佩残片,两股血脉之力再次共鸣:“哥,我们一起。灵墟之主的血脉不该是祭品,而是要让所有背叛者,血债血偿。”
杜若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沥青的黑雾喷涌而出。
黑雾中伸出千百只枯骨巨手,抓向两人脚踝。杜衡银针脱手,针尖爆开的药粉化作屏障,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小心!这些是被吞噬修士的残魂!”沈玄音最后的灵力在蚀纹中炸开,杜若腕间藤蔓纹路骤然滚烫。
她挥起药锄劈向虚空,金色血液泼洒之处,黑雾竟如沸水煮雪般消散,露出藏在雾后的巨型骨兽——那怪物的肋骨间卡着半截杜家令牌,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蓝鬼火。
血瞳的轰鸣震得杜若耳膜渗血,她突然听见玉简中传来父亲虚弱的声音:“若儿...祭坛的核心是...我的心脏...”
话音被藤蔓绞碎的声响淹没。
杜衡猛地拽住她后领向后急退,一道猩红光束擦着发梢射穿三重大殿,所过之处砖石皆化为齑粉。
“半柱香快到了!”杜衡的虎口震裂,握住杜若的手却越发用力。
“共生术一旦失效,灵墟之力会反噬你!”他腰间的通天草药囊突然自动爆开,七十二株续命仙草悬浮空中,化作流光没入杜若体内。
青幽山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整座山脉都在向血瞳倾倒。
杜若的蚀纹已蔓延至脖颈,她能清晰感知到祭坛处父亲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锁链勒进血肉的剧痛。
当第一只妖兽突破防线扑来时,她眼中金芒暴涨,药锄挥出的不再是剑光,而是万千道燃烧着的藤蔓虚影。
“哥,闭眼!”杜若突然转身抱住杜衡,蚀纹爆发出的力量形成金色茧房。
无数符文从她皮肤下涌出,在空中组成上古禁阵。
茧房外传来妖兽凄厉的惨叫,当杜若再次睁眼时,瞳孔深处竟浮现出微型血瞳,而那些被杀死的妖兽尸体正在快速腐烂,从骨骼中钻出的藤蔓向着她的方向疯狂生长。
杜衡看着妹妹越发陌生的模样,颤抖着摸出母亲留下的玉牌残片。
玉牌突然迸发清辉,将疯狂生长的藤蔓灼烧殆尽:“若儿,你在被灵墟同化!我们得想办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杜若腕间的蚀纹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的手腕。
“哥,这是唯一的办法。”杜若的声音混着千万道回响,她将药锄重重插在地上,金色血液顺着纹路注入泥土。
“用你的银针,刺入我眉心的灵墟图腾。只有毁掉血脉中的枷锁,才能真正掌控力量...”
血瞳的光芒突然黯淡,无数黑色锁链从深渊中冲天而起,缠住即将坠落的青幽山。
在锁链尽头,杜若看见祭坛上父亲的身影——他的胸口已被挖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跳动着的,布满蚀纹的漆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