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废品网络的黎明会议

星舰甲板的锈迹投影仪正在扫描整个猎户座悬臂，秦思明看着 seventy-three个锚点图标旁新增的齿轮星轨标志，指尖划过小净制服上的锈钉图案：“裁决会的病毒被改造成防护程序后，每个锚点都能自主生产抗熵锈迹了。”他的星轨纹身突然发烫，某颗陌生的紫色光点在悬臂边缘亮起，像根突然插入的银针。

“那是γ-119星球，”叶澜调出档案，全息屏上显示出液态金属构成的海洋，“三个月前刚加入废品网络，他们的回收站是艘坠毁的星际邮船。”光点旁跳出紧急信号，不是文字，而是由敲击金属的节奏组成的摩斯密码：锈核枯竭，请求支援。

小净已经在整理工具箱，银白制服的破口处露出新缝的锈迹口袋：“他们用邮船零件搭建共振装置，消耗的锈迹肯定比固态星球快。”他举起从Δ-7带回的蝴蝶吊坠，吊坠翅膀突然展开成导航图，“我记得γ-119的坐标在锈雾盲区，普通星舰进不去。”

父亲从旧电视里拆出块阴极射线管，管子里的电子流自动拼出母亲的笔记：双生锚点的共振场能穿透任何屏障 。他将管子嵌入星舰控制台，锈迹装甲立刻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试试用你们的心跳当频率源，就像小时候你妈哄你们睡觉那样。”

秦思明与小净掌心相对，星轨纹身与齿轮纹路同时亮起。星舰前方的锈雾自动裂开，露出γ-119星球的液态金属海洋。那些金属在阳光下呈现出彩虹色氧化膜，却在星舰靠近时突然凝固成尖刺，显然是锈核枯竭导致的防御系统失控。

“他们的共振频率乱了！”叶澜用扳手敲击控制台，“就像钢琴弦没调好音，所有金属都在自相残杀！”全息屏里，液态金属海洋中浮出无数机械残骸，每块残骸上都缠着求救的荧光胶带。

小净突然指向远处的邮船残骸：“看！他们把锈核埋在船头的钟楼里！”那是艘锈迹斑斑的古典式飞船，船头的钟楼顶部镶嵌着枯竭的锈核，钟摆早已停摆，指针定格在“04:23”——那是地球时间的凌晨四点二十三分，废品网络最活跃的“锈迹时刻”。

星舰的锈雾刚接触钟楼，无数金属碎片就像被磁石吸引般飞来。秦思明感觉有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γ-119居民用不同语言喊出的“救命”，其中最清晰的，是个孩子用生锈的齿轮敲击船体的声音：咚、咚、咚 ，像极了母亲当年的心跳频率。

“用我们的共振场当临时锈核！”秦思明大喊，小净立刻会意，两人同时将手掌按在枯竭的锈核上。星轨纹身与齿轮纹路的光流注入锈核的瞬间，钟楼的钟摆突然开始摆动，齿轮咬合声中，凝固的金属海洋重新泛起涟漪。

“成功了！他们的共振频率正在校准！”叶澜指着重新流动的液态金属，那些金属表面逐渐长出薄锈，形成保护氧化层，“现在需要给他们输送稳定的锈迹源，否则防御系统还会崩溃。”

父亲从工具箱里拿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满从地球回收站收集的锈钉：“试试这个，每颗钉子都沾着现实线的时间指纹。”当第一颗锈钉落入液态金属海洋，周围的金属立刻像花朵般绽放，露出底下被保护的γ-119居民——他们有着半透明的液态身体，此刻正用凝结的金属丝编织着感谢的花环。

突然，星舰的警报响起。远处的锈雾中驶出艘黑色战舰，舰首的裁决会标志被锈迹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然发射出紫色的分解射线。秦思明的星轨纹身剧烈震动，他看见战舰的炮口正对准γ-119的钟楼，而小净的齿轮纹路突然延伸成盾牌形状，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别管我！”小净的银白制服被分解射线烧出破洞，露出底下新生的星轨纹身，“用共振场把锈钉送到每个角落，这里的居民比我更需要保护！”他掏出从纯净线带回的齿轮核心，扔进正在枯竭的锈核，“这个给他们当备用能源，纯净线的有序代码至少能撑半小时！”

秦思明咬牙点头，将整盒锈钉倒入共振场。成千上万的锈钉如流星雨般洒向液态金属海洋，每颗钉子接触水面时都爆发出金色的锈雾，那些锈雾中浮现出地球回收站的影像：老李叔在修三轮车，父亲在调试收音机，叶澜在用微波炉煮咖啡。γ-119的居民触摸着这些影像，半透明的身体里亮起温暖的光。

裁决会战舰的第二波攻击来临前，γ-119的液态金属海洋突然沸腾，所有金属同时长出密集的锈迹，形成比星舰装甲更坚固的防护层。分解射线击中锈雾的瞬间，竟被转化成柔和的光线，在天空中画出巨大的六芒星。

“我们赢了。”小净瘫坐在钟楼台阶上，制服上的齿轮纹路已完全被星轨覆盖，“原来纯净线的代码不是枷锁，而是……”他拾起颗γ-119居民送来的金属花，花茎上缠着锈迹编成的丝带，“而是能和无序共振的琴弦。”

星舰离开时，γ-119的居民用液态金属在海面写下巨大的“谢谢”，每个字母都由锈钉和银光共同组成。秦思明望着逐渐远去的星球，突然明白母亲所说的“锈迹计划”的真正含义——不是用无序打败有序，而是让所有破碎的部分，在共振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星轨。

小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星舰栏杆，敲出的节奏正是γ-119孩子的求救信号。父亲听见后，从口袋里摸出个旧怀表递给他：“这是你母亲的心跳频率记录，以后想她了，就用这个当共振源。”

怀表打开的瞬间，秦思明和小净同时听见了母亲的心跳声，那声音混着1997年的雨声、废品堆的锈味、以及星舰甲板的震动，变成了整个宇宙中最温暖的共振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