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特立独行，同流合污
“此地施展不开，去外面解决！”
叶知秋不想殃及酒馆，沉声喝道。
“怕你不成！”
戴沐白冷哼一声，率先甩开膀子，大步流星地向酒馆外走去，邪眸中跳动着兴奋的火焰，似乎早已迫不及待要活动筋骨。
马红俊、唐三、小舞等人立刻跟上。
史莱克学院的几人呼啦啦地涌向门外，准备在酒馆外的空地上解决。
宁荣荣迟疑地跟在人群末尾，脚步有些沉重。
她低垂着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心中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点小小的摩擦，非要升级到动手动脚的地步。
看着角落里那个依旧惊魂未定的苍晖女学员，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荣荣啊，”
奥斯卡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放慢脚步与宁荣荣并行，脸上带着一副故作成熟的表情，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还在想什么呢？别不合群呀。想要大家真正认可你，就要主动参与进来，证明你是我们史莱克的一份子，明白吗？”
他挤了挤眼睛，似乎在传授什么了不得的经验：
“你看戴老大他们，多威风！等会儿看我们怎么收拾那帮苍晖学院的家伙。你就在旁边给我们加油助威，也算是参与了嘛。”
奥斯卡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宁荣荣心上。
证明自己是史莱克的一份子……就要像他们那样，变得好勇斗狠，不分青红皂白吗？
宁荣荣停下脚步，站在酒馆门口，看着外面已经拉开架势的众人，一时间更加迷茫，不知该如何选择。
是应该冲上去，和大家“同仇敌忾”，还是……
“没想清楚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决定。”
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响起。
宁荣荣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
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一袭简洁却不失考究的猎装勾勒出他匀称的身材。
他的面容俊美得令人心折，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幽潭，仿佛能洞悉人心，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与这喧嚣粗犷的酒馆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与之融合，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正是之前在二楼独自饮酒的千秋载。
他缓步走近，脸色平静，对宁荣荣说道：
“如果感到犹豫不决，不必急着做出选择。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将要迈出的那一步，是不是真的发自你的内心，是不是你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宁荣荣的耳中，奇异地抚平了她心中的躁动与不安。
宁荣荣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为何，心中的戒备和慌乱竟然平息了不少。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他的眼神很纯粹，带着善意。
“我……”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千秋载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外面剑拔弩张的人群，然后转向吧台：
“看样子，外面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不如，一起喝一杯？”
宁荣荣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想逃避外面的纷争，又或许是被男子身上那股安定的气质所吸引。
两人回到吧台边坐下，千秋载随意地要了两杯果酒。
宁荣荣双手捧着酒杯，依旧显得无比纠结，目光不时飘向酒馆外，隐约能听到打斗声和怒喝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产生了一丝倾诉的欲望。
这种感觉，她在史莱克的同伴身上从未体验过。
“我……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参与进去。”
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迷茫，
“如果不那样做，他们……他们，就不会真正认同我。我的老师……也会说我没有集体意识，不懂得合群，甚至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史莱克学员。”
“可是……可是我真的觉得他们做得太过分了。那位姐姐，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千秋载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没有打断，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等她把心中的委屈和困惑都吐露出来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特立独行，并非异类；同流合污，也绝非正确。”
宁荣荣闻言，猛地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千秋载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准则和底线。真正重要的，是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是被其他人的言语或行为所裹挟，迷失了自我。”
“别人的认同固然重要，但如果为了这份认同，需要你放弃自己的原则，变得不像自己，那样的认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话语不激烈，不慷慨激昂，却像一把精巧的钥匙，在慢慢开启宁荣荣心中那把被困惑与迷茫层层缠绕的锁。
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被裹挟……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
宁荣荣细细品味着这几句话，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她为了自由逃出七宝琉璃宗，却在史莱克无形中又受到了束缚。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这时，酒馆外的战斗声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是一声充满威严的怒喝，以及更加激烈的魂力碰撞声。
“好像……有更厉害的人出手了。”宁荣荣有些紧张地说道。
千秋载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淡淡道：
“嗯，应该是你们的师长来了。”
正如千秋载所料。
酒馆外，原本是史莱克众人与苍晖学院的叶知秋对峙。
叶知秋毕竟是五环魂王，虽然史莱克众人天赋异禀，但在绝对的魂力等级压制下，戴沐白等人也讨不到太多便宜，甚至有几人受了些轻伤，局面一度僵持。
就在叶知秋怒火中烧，准备不顾一切施展强力魂技重创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时。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如同一座铁塔般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了场中。
来人面容粗豪，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魂力波动。
他一出现，就释放出所有魂环，强大的气场便笼罩了整个空地。
此人，正是史莱克学院的副院长，以防御著称，号称“不动明王”的七十六级强攻系魂圣——赵无极！
“一群不争气的小兔崽子！打个架都这么磨磨蹭蹭，不利不利索索的！还得老子亲自出马给你们擦屁股！”
赵无极瓮声瓮气地开口，看都没看叶知秋一眼，反而先对着戴沐白等人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来。
叶知秋见到赵无极身上那七个闪耀的魂环，尤其是其中那深邃的黑色万年魂环，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道不妙。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动，沉声开口：
“阁下便是史莱克学院的师长？你们学院就是这样教导学生的吗？纵容他们当街寻衅滋事，出言不逊，肆意侮辱我苍晖学院的学员！”
他试图占据道理，将史莱克众人之前的嚣张跋扈、主动挑衅的行为一一例数，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不料，赵无极闻言，竟是粗鲁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脸上露出一副极度不屑的表情，嘿然一笑：
“交代？老子需要给你什么交代？你们苍晖学院不就是垃圾吗？我学生说的是实话，实话也算侮辱？”
他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倒是你这个不长眼的老东西，以大欺小，对我史莱克学院的学生动手，我看你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蛮不讲理！”
叶知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赵无极，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没想到对方的师长竟然比学生更加不讲道理，更加霸道！
“你什么你！给老子滚！”赵无极怒喝一声，根本不给叶知秋说话的机会，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砰——！”
叶知秋虽然也是魂王，但在七十六级魂圣赵无极面前，根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仓促抵挡之下，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叶知秋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显然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狼狈到了极点。
酒馆内，透过窗户清晰看到这一幕的宁荣荣，小脸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这……这就是史莱克学院的老师吗？
千秋载神色不变，只是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看到了吗？你的同伴，你的师长。他们所展现的，是赤裸裸的恃强凌弱，是毫无底线的暴力倾泻。你也要参与到这样的行为中去吗？也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宁荣荣的心上，让她浑身一颤。
“他们……”
千秋载的眼神微微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光芒从他深邃的眼底一闪而过，
“根本就是一群仗势欺人的人渣。”
他心中暗自想到：
这个赵无极，在原著中被唐昊一顿老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对唐三却是百般照顾，典型的欺软怕硬。
对真正的强者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对实力不如自己的弱者，却能毫不犹豫地重拳出击，肆意施暴，将所谓的“道理”踩在脚下，真是卑劣至极！
千秋载的身后，空气似乎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扭曲，一道极其淡薄、几乎肉眼无法捕捉的六翼羽翼轮廓一闪而逝。
那是他体内躁动不安的审判天使武魂，在感受到罪恶时，本能地产生了共鸣。
“稍安勿躁……”千秋载在内心深处对那股力量低语，“再等一段时间，会有清算一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