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末课堂的心动与笃定
紫藤花隧道的风还在记忆里打转，转眼便到了春末。
林羽凡调任大三翻译课的消息像蒲公英种子，在外国语学院的女生群里悄悄飘散。
当他第一次站在大三教室的讲台上，后排女生们交换的眼神里，除了对新老师的好奇，更多的是对他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和烫卷黑发的窃喜——毕竟，能把“英语翻译理论“讲得让女生们偷偷拍照的老师，实在不多。
“林老师，这个长难句的逻辑重音应该怎么处理？“
课间，张韵抱着笔记本走到讲台前。
她是翻译系的学霸，笔记永远记得比教科书还厚，此刻却故意让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轻响，
“我看您上周讲的《洛丽塔》译本对比，把纳博科夫的隐喻分析得特别透。“
林羽凡接过笔记本，指尖划过她标注的荧光笔痕迹：“这里的'green light'要结合语境，不是单纯指绿灯，而是象征...张韵同学？“
他忽然抬头，发现女生正盯着他的侧脸，眼神里有种过于直白的专注。
“啊，是是！“张韵慌忙低头，耳尖却红了，
“我就是觉得老师您讲课特别有魅力，连板书的字体都好看。“
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手机，“老师，能不能和您合个影？就当是...纪念我终于搞懂了这个语法点。“
林羽凡正在收拾教案的手停了停，随即温和地摇头：“抱歉，我女朋友不太喜欢我和学生单独合影。“
他指节轻叩讲台，“有学术问题随时可以在答疑时间找我。“
张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堆起更甜的笑：“这样啊，那太可惜了。谢谢老师！“
她转身时，手机屏幕在裙摆下亮了亮，偷拍的角度里，林羽凡低头整理教案的侧影占了大半画面，背景是黑板上未擦去的英文板书。
当晚九点，杨星雨正在宿舍和林羽凡视频，讨论周末去看新上映的文艺片。
她的室友李微微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说：“星雨！你快看张韵的朋友圈！“
屏幕上是张韵的头像，背景是翻译课的教室。
最新一条动态里，九宫格的第一张就是那张偷拍——林羽凡的侧脸被虚化处理过，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配文是两个字：“和你“。
下面已经有几条评论：
“哇！张韵和新老师关系这么好？“
“林老师好帅啊！这侧颜绝了！“
“你们不觉得这氛围有点甜吗？“
杨星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视频里的林羽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小雨？脸色不太好。“
李微微抢过手机，把屏幕转向摄像头：“林老师你看！张韵发的这个...她是不是故意的啊？“
林羽凡的眉头瞬间皱起，他让杨星雨把手机凑近，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这是今天课间她偷拍的，我当时拒绝了她合影的请求。“
他的声音沉了沉，“小雨，你别多想，我马上处理。“
挂了视频，杨星雨盯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塞进了团乱麻。
她知道林羽凡的为人，可张韵那条暧昧的朋友圈像根细刺，扎得她心里发慌。
李微微和另一个室友王萌围过来，三人挤在宿舍的小书桌前。
“这张韵也太茶了吧？“王萌翻着张韵的朋友圈，
“你看她之前发的，全是偶遇林老师的'巧合'：在图书馆看到老师的水杯，在食堂拍到老师的背影...“
李微微托着下巴：“关键是这条配文！'和你'？谁知道她指的是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俩...“
“我相信羽凡。“杨星雨深吸一口气，手指却攥紧了手机，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被更多人看到，传出去对羽凡影响不好。“
“要不我们直接去找张韵谈谈？“王萌摩拳擦掌，“让她删掉朋友圈，别再搞这些小动作。“
“不行，“李微微摇摇头，“我们去说显得太咄咄逼人了，毕竟没有实质性证据。
而且张韵在系里人缘不错，闹起来怕被反咬一口说我们小题大做。“
杨星雨盯着屏幕上林羽凡的侧脸，忽然想起他今天视频时眼里的歉意。
她拿起手机，给林羽凡发消息：“羽凡，我想明天去找张韵聊聊，以学生的身份。“
林羽凡秒回：“你想怎么做？我陪你。“
“不用，“杨星雨打字时指尖有些抖，“我自己去。她是大三的学姐，我用学妹请教问题的名义找她，比较自然。“
第二天下午，杨星雨算准了张韵没课的时间，抱着本《高级英语》敲开了翻译系女生宿舍的门。
开门的正是张韵，看到杨星雨时，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微笑：“是星雨啊，有事吗？“
“张韵学姐，“杨星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崇拜，“我听说您翻译课学得特别好，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张韵侧身让她进来，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杨星雨坐在书桌旁，假装翻着书，余光却瞥见张韵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是那条“和你“的朋友圈。
“学姐，“杨星雨忽然抬起头，眼神清澈又带着点困惑，“昨天我看到您朋友圈那张照片了，林老师讲课的时候真的很有魅力对吧？我也经常偷拍他板书呢，不过不敢发出来，怕我男朋友吃醋。“
张韵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是吗？我就是觉得老师讲课辛苦，留个纪念。”
“是啊，“杨星雨顺着话头往下说，语气带着点小女生的八卦，
“不过学姐您配的文字'和你'好浪漫啊，是有特别的人吗？我男朋友看到这种照片都会误会呢，昨天他还问我是不是有人想追林老师，我跟他说怎么可能，林老师对女朋友可好了，上次我看到他手机壁纸都是和女朋友的合照呢。“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却看到张韵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发白。
“是吗？“张韵把水杯递给她，声音有些发紧，“我...我就是随便配的文字，没什么特别意思。“
“那就好，“杨星雨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我还以为学姐有喜欢的人呢。说起来，林老师对学生都很耐心，上次我问他问题，他也跟我讲了好久。不过他特别注意分寸，上次有学妹想跟他合影，他都以有女朋友为由拒绝了呢。“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张韵的心事。
她低头搅着杯子里的水，半天没说话。
杨星雨看时机差不多了，合上书本站起身：“谢谢学姐解答我的问题！不打扰您啦，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笑了笑：“对了学姐，您朋友圈那张照片真的拍得很好，不过要是我，可能会配文'认真的老师'，这样就不会让别人误会啦。“
说完，她轻轻带上门，留下张韵一个人在房间里。
回到宿舍，李薇和王萌立刻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杨星雨耸耸肩，“就是跟她聊了聊林老师的课，顺便提了提羽凡有女朋友，而且很恩爱。“
正说着，李微微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朋友圈，惊讶地说：“哎？张韵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杨星雨拿出手机，果然，张韵的朋友圈里已经找不到那条动态了。
她给林羽凡发消息：“搞定~“
很快，林羽凡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的小雨真棒。晚上请你吃你最爱的那家日料。“
“那你要跟我说说，“杨星雨靠在床头，语气佯装严肃，“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女生跟你要合影？“
“天地良心，“林羽凡在那头笑，“除了张韵，今天还有个女生问我能不能给她签个名，我跟她说：'抱歉，我女朋友会吃醋'。“
“算你识相。“杨星雨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那团乱麻也彻底散开了。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像极了紫藤花隧道里的光影。
杨星雨挂了电话，看着手机里林羽凡的照片，忽然觉得，有些小插曲其实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去直面那些暗涌。
而张韵那边，在杨星雨走后，确实删掉了那条朋友圈。
她看着空荡荡的动态栏，又想起杨星雨说的“林老师手机壁纸都是和女朋友的合照“，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终于像春日的柳絮，被风吹散了。
后来，张韵再也没有偷拍过林羽凡，上课时也恢复了专注听讲的状态。
偶尔在走廊遇见林羽凡和杨星雨并肩走着，她会远远避开，眼神里不再有那直白的专注，只剩下普通学生对老师的尊重。
这个春天，有樱花的浪漫，有紫藤花的温柔，也有过小小的风波。
但就像林羽凡在翻译课上曾说过的：“语言的魅力在于精准，而感情的魅力在于坚定。“
当杨星雨挽着林羽凡的手走进日料店时，她忽然想起下午和张韵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林羽凡替她拉开椅子。
“没什么，“杨星雨摇摇头，拿起菜单，“就是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
林羽凡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也是。“
窗外的春樱又落了几片，落在行人的肩头，也落在这对情侣相握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