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一场春雪

雪很大。

向窗外望出去，第一瞬想到的是下雨了吧。然后仔细看纷乱的雪花，才觉是雪。于是欢呼雀跃，蹬上鞋套上外套，飞奔下楼，冲进雪中。

雪当真大，可惜春寒亦是春的臣属，拍到地上，拍在手上，瞬间就化开了。一时分不清雨雪，看妹妹满头斑白，欲笑，也知真的是雪来了。

风大雪大，远远看雪的尾迹是倾斜的，每每变幻方向，偶尔被笼了个措不及防，时而想学那青史英雄直面风雪，它倒是避让起来了。低头，雪会在落上鞋子前一瞬拐开，消失在地上。抬头，雪掠着眼睫过去，仿佛不存在似的。

忽又小了。颗颗粒粒分明的，便忆起撒盐空中的典故。可是不像，方才大雪同样不像鹅毛或柳絮的。只是雪而已。

冷是冷的，冷到双手失去知觉，触不到自己的存在，雪片接触皮肤的瞬间融化，反而明白是个暖融融的拥抱。望去一切都是迷蒙的，又分外清晰，甚至雪真的在吗，似乎都不可下得定论。

旋转，跳跃，溅起水花。

世界是不真实的。

世界是干净的。

渐渐地雪小了小了，成了雨，手指可以摸到脸上湿润和肌肤的纹理了。心下有些失望，也就转身回家。许久才感到关节疼痛，世界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