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2章 仗势欺人
斑驳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落在长公主府庭院中,带来几分暖意。
秦望溪站在廊中,眸色深沉。
"郑昌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她微微垂眸,语气平缓,"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对他并无好处。"
大长公主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碧玉如意。听到秦望溪的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你怎能如此肯定?"
"他向来谨慎。"秦望溪转身面向祖母, "况且,若要试探,他定然会等我在场。"
廊檐下的风铃被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响声。大长公主凝视着孙女清秀的面容,眉头微蹙:"那些族人...恐怕不好对付。"
"是啊。"秦望溪轻声应道,目光有些涣散,似是陷入了回忆,"族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要他们改变,谈何容易。"
院中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落下,在空中打着旋。
大长公主放下手中的如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望溪,不如让冯勇随你去玄州吧。他是宫里出来的人,有他在身边,那些族人多少会有所顾忌。"
"不必。"秦望溪毫不犹豫地拒绝,声音中带着坚定,"祖母身边更需要冯勇。若郑昌真要动手,云京这边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
"族人若不愿意清理门户,不愿撤换秦族舒,"秦望溪打断祖母的话,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那我只能请求祖母容许,脱离秦氏族人了。"
这番话让大长公主面色一变。
风铃又响起了清脆的声音,院中的光影依旧在轻轻摇曳。
"玄州秦氏离不开云京秦家的支持。"秦望溪继续说道,声音淡然,"他们会同意的。"
大长公主注视着孙女,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她长叹一声:"既如此,你今日就动身吧。此事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秦望溪抿了抿唇,目光微动:"今日恐怕不行,我打算先去太子府一趟。"
"去吧。"大长公主看着秦望溪,轻声说道。
太阳渐渐西斜,太子府邸的朱红大门在暮色中愈发显得庄严肃穆。
"殿下,镇国郡主求见。"孟舟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带着几分恭敬。
太子和岳老正在商议如何破坏楚王的赈灾大计。听闻此言,太子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茶盏:"快请进来!"
秦望溪缓步入内,裙摆轻拂过地面。她垂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书房内烧着一炉檀香,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郡主请坐。"太子笑着指向一旁的红木椅,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不知郡主此来,所为何事?"
孟舟奉上一杯热茶,茶香与檀香交织在一起。他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秦望溪端坐厅内,目光平静地望着太子
岳老坐在一旁品茶,茶香袅袅升腾。他看似悠然自得,实则一直留意着堂上二人。
"上次从玄州回来才不过月余,为何这么快又要启程?"太子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眸光若有所思,"五月初一就要到了,不如等那时再去?"
秦望溪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她抬眸看向太子,声音有些沙哑:"回太子,族中出了大事。"
太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上次回玄州,是因族中子弟仗势欺人,为祸乡里。"秦望溪深吸一口气,"谁知竟有宗族子弟,胆大包天到借太子殿下之名强占他人产业。"
秦望溪的声音在堂内回响:"他们对外宣称,说我与太子有私情,将来必为皇后。若有商户不从,便要挟其幼子性命相逼。"
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杀神之名早已背负,也立誓此生不嫁,流言蜚语倒也无碍。"秦望溪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但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岂容他们玷污声名?"
她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已请当地县令将这些害群之马严惩,关入大牢。"
厅内一时寂静,只闻庭前檐角风铃叮当作响。
"秦族舒带着族老来云京,要我以郡主之尊强压县令放人。"秦望溪苦笑一声,"若我应允,百姓定会认为是太子纵容。祖母苦劝无果,反被气得吐血昏厥。"
岳老放下茶盏,眉头微蹙。他早年在玄州任职,对秦氏族人的情况略知一二。没想到如今竟会闹到这般地步。
"如今家卫传来消息,又有宗族子弟醉酒闹事,新添人命。"秦望溪直视太子,眸中有压抑的怒火在燃烧,"太子门下有我在,我决不能让秦氏成为殿下的负累。"
"那郡主此去,打算如何处置?"太子端详着秦望溪苍白的面容,声音不觉柔和几分。
秦望溪抿了抿发白的唇,眼眶微红:"除族籍籍!所有闹事子弟,皆要除族籍籍!秦族舒教导无方,也该换人。若宗族不从,我便携云京秦氏告罪祖宗,与玄州秦氏断绝关系!"
岳老看了看秦望溪,又瞥向太子:"郡主如此为太子着想,老朽佩服。"
他说着,暗中对太子摇了摇头。太子会意,压下心中所想,只道:"孤铭感于心。"
"事已至此,即便我出族也难挽回对太子声誉的损害。"秦望溪站起身,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待事了之后,我必想法子为殿下赢回玄州民心。"
太子轻叹一声,这样的将才,终究是被他收服了。
"边境虽无大事,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秦望溪整理衣袖,"若有军情变化,还请殿下火速知会。"
"郡主何时动身?"岳老问道。
"原本今日便要启程,但处理宗族大事需搜集罪证。"秦望溪道,"我已派人先行回玄州收集证据,后日一早动身。"
"若需孤相助..."太子沉吟片刻。
秦望溪却摇头:"已给殿下添够麻烦,不敢再劳烦。告辞。"
冷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残叶。太子望着秦望溪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岳老道:"老朽听闻,玄州秦氏近来与北魏往来密切。郡主此番处置宗族,或许会牵动边境局势。"
太子眸光一凛:"孤自有考量。"
回到府中,秦望溪命人收拾行装。她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老梅,心事重重。【玄州秦氏早已不是当年的秦氏,族中蛀虫横行,祖训荡然无存。】
夜色渐深,府中灯火通明。秦望溪坐在案前,一封封信函摆在眼前。这些都是近来搜集的族中子弟劣迹,字字泣血,句句震怒。
"郡主,夜深了。"丫鬟小声提醒。
秦望溪摆摆手:"你下去吧,我再看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