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豪掷千金
“破锣嗓子”看起来四十出头，一身短打扮补丁落着补丁，正在卖力的吆喝。
“一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博一博，粗饼变油馍，博一博，青菜变肉坨，博一博，娘子变嫦娥咧。”
听他喊得别出心裁，陆凡不禁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起这人。
只见他脸色灰败，头发油光可鉴，活脱脱一个长期混迹网吧的网瘾中年人。
眼中布满红血丝，精神却极度亢奋，举手投足间一种有些病态的疯癫感。
这样的反差在他身上不止一处，比如看起来破衣烂衫的，可他左手中指上，却带着一枚成色不错的碧玉戒指。
他站在一张破桌子前面，熟练地摆弄着一个竹筒，三枚骰子，不时将骰子丢进竹筒里晃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好似鸦片，每当听到骰子碰撞筒壁，此人就表现出一种酸爽的表情，仿佛仅靠着声音，就能让他觉出快感。
巧合的是，喜欢听这声音的，还不止他一个，很快，一个过路的就被吸引，走到那人面前，打量了一眼，出声询问：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夜游子’，玩什么的？”
破锣嗓见到同好，大喜过望：“一两银子猜大小，猜中就得一千两！”
说到后面的“一千两”时，他故意把声音放大，这下引来了更多瞧热闹的人。
“一两，赢了就给一千两！”
“这都不算是以小博大了，简直是以一当千啊。”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反正我是不信。”
“你不信我信，兄弟你身上带没带银子，先借我一两，赢了还你百两……”
别看说的热闹，但真正下场的却一个都没有，倒是那位“同行”，在腰间摸索了许久，拈出一个银锭，扔在桌上：
“不就是一两银子嘛，我跟你赌了！开局吧。”
破锣嗓见到银子也不迟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骰子不知怎么就进了竹筒，哗啦啦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概摇了十几下，他停下动作，“啪”，口朝下将竹筒定在桌上，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摇的快，押的也快。
“开！一二三，六点小。”
破锣嗓笑的像是一只偷了母鸡的黄鼠狼，手在周面上一扫，那银子就不见了。
他脸上笑意不减：“仁兄，还赌不赌？”
“什么话？我们夜游子里哪有怂蛋？”
“啪”，又一锭银子被拍在桌上。
“哗啦哗啦”，竹筒中的骰子又一次开始旋转。
“这次我压小！”
“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继续吗？”
“继续！”
……
转眼二人赌了十余把，那人输给破锣嗓十多两银子。
到最后他输急了，脱下身上的衣服抵银子，露出一身松垮的皮肉来。
结果，又输了。
眼看着这人上了头，开始解裤带，估计下一步就要赌裤子了。
看热闹中有几个晓事的，急忙劝住把他哄走了。
毕竟在京城之内，大街上裸露身体，可是要吃官司的。
破锣嗓虽然赢了钱，可是也给自己打了一个负面的广告，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开始散去：
“走了走了，没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这人赌术过人，还是耍滑头，跟他赌就是送钱。”
“好险，幸好我没借钱跟他赌……”
人走了，可破锣嗓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仍然不急不缓的玩着竹筒。
“哈哈，小子，老爷我看你许久了，可敢和我赌一场？”
一个铁塔般的身影逆着人流，两步走到破锣嗓面前，仅凭身高，就遮出了一片阴凉。
身材瘦小的破锣嗓，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长相。
这人标准的蛮人打扮，不管天气冷热，他们一年四季都身着皮袍皮靴，只有肩膀，胳膊和脑袋露在外面。
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都用暗色油墨刺着繁复图案，凭这一点很容易把他们和其他人分辨出来。
关键大汉还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个个身高体壮，围在破锣嗓身边，仿佛筑起了一道城墙。
“这位仁兄，有兴趣玩玩？”破锣嗓打量他一番，嘴角笑意更盛。
铁塔大汉巨口一瞥：“嘿嘿，不玩我来干嘛？一两银子赌一千两，对吧？”
“没错。”
“好，那我就先压一千两！”
上来就压一千两，这种操作把看热闹的陆凡，也吓了一跳。
一旁的围观百姓，纷纷议论：“都有一千两了，还赌什么啊？”
铁塔大汉听到议论，一双鹰眼死死盯住破锣嗓：“如果我赢了，你应该赔多少？”
破锣嗓帐算的很快：“一两赔千两，千两赔百万。”
“一百万两！”
这下看热闹的无法淡定了，毕竟百万两银子一般人别说花，可能终生见都见不到。
“一百万两啊，足够晋升进士境的束脩了。”陆凡心里也有些激动。
铁塔大汉表情戏谑：“赌鬼，也不是大爷看不起你，你这浑身上下，掏的出一百万两吗？”
“当啷”，一块黑黝黝，阴沉沉的石头，被扔在桌上。
“仁兄，你看这东西值不值百万？”破锣嗓风轻云淡。
“这是……陨铁？”铁塔大汉双眼放光，一只大手就要拿起来仔细端详。
“慢。”破锣嗓脏兮兮的手，挡在了比它大一倍以上的大手前面。
“如果赢了，你把它拿回去搂着睡都行，现在嘛，还不能触摸。”
说完，他看了一眼铁塔汉字，眼中带着挑衅意味：
“赌不赌？”
“开局！”说着，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银票，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
“哗啦哗啦”，骰子又一次开始跳跃，摇动停止后，破锣嗓依然是“请”的手势。
铁塔大汉略一寻思：“大！”
“开，二二四，八点小！”
“嘿嘿，多谢仁兄的银子了。”破锣嗓轻松赢了千两白银。
铁塔汉子又掏出千两银票，扔在桌上：“开局！”
……
接下来，破锣嗓又连赢两局，眼看转眼间三千两银子就输个精光，就来拿铁塔大汉身边的侍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少主，这赌鬼有些古怪，恐怕是在耍炸，不如我们把钱要回来，别继续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