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石
两天后，威廉拿着一叠厚厚的人口统计信息，脚步有些飘地走进了维克的书房。
他脸上混合着激动与难以置信。
“大人！统计出来了！简直……简直神速！”
威廉将表格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生怕弄皱了一角，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
“按照您的方法，我们只用了两天，就将整个威尔斯领的人口彻底清查一遍！”
“若不算去三个村子路上花费的时间，只有半天多的时间。”
威廉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以前这种事，没个七八天想都别想，还不一定准确。
维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汇总表，目光沉静，直接落在最后的数字上。
“除圣灵教，圣灵商会，银月商会的人之外，领地一共362户，1537人……”
“莱特镇206户896人，河口村72户325人，白湾村53户207人，西维村31户109人”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三十七个魂师……”
维克沉吟着，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要多一些，原本以为就只有二十来位
“是的，大人。不过大部分都是魂士，十级以上的魂师只有18人，至于大魂师，只有阿尔伯特一位。”
威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维克倒显得平静。
“这很正常。威尔斯领地处偏远，资源匮乏，多年来积贫积弱，能有这个数量已经算是不错。”
他心里清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少爷，圣灵商会把钱和粮食都送过来了！”莉莉娅推开门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维克闻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具体有多少？”
莉莉娅快步走近，语速清晰地汇报：“回少爷，金币一共是一万六千枚，粮食我粗略估算一下，足够将我们最大的那个仓库堆满，而且还有富余。”
威廉在旁边听着，嘴巴越张越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么多？”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计算，这笔钱和粮食，快要赶上威尔斯领过去大半年的总收入。
看向维克，眼神复杂。困扰领地几十年的财政，就被维克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很好。”
维克点了点头。
“让人把钱仔细清点入库，粮食也要妥善储存，特别是注意防潮防鼠。威廉叔叔，这件事情你亲自去监督一下”
“是，领主大人！”
有了这笔巨款和海量粮食打底，威廉现在浑身都是干劲。
“我这就去办！”
他当即应下，脚步生风地离开书房，那急匆匆的模样，像是怕晚一秒仓库里的金币和粮食就会飞走一样。
莉莉娅等威廉走后，才继续补充道：“商会的管事还特意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再交付下一批精盐。他们说，王都那边对我们威尔斯领的精盐反响极好，商会的库存已经不多。”
维克略一思索，便有了决断：“告诉他们，三天后，新的一批精盐可以准时交付。让他们提前准备好运输队伍。”
“好的，少爷。”莉莉娅应下，便退出去传达命令。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维克一人。
钱粮到位，人心初步安稳，但要让这片贫瘠的土地真正焕发生机，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书桌上摊开的威尔斯领规划图上。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富，先修路。
威尔斯领目前最大的发展瓶颈之一，就是那烂得让人一言难尽的道路。
除了作为领地核心的莱特镇铺设部分还算平整的石砖路外，其余通往各个村庄的路，全是坑坑洼洼、颠簸不平的泥巴路。
晴天还好些，顶多是尘土飞扬，坐车的人顶多被颠得七荤八素，骨头散架。
可一旦遇上雨天，那就是一场灾难。
那泥巴路，被雨水一泡，就成了黏糊糊、滑溜溜的泥沼，深一脚浅一脚，别说通行马车，就是人步行都极其困难。
一不留神，就可能摔个“狗啃泥”，弄得满身狼狈。
偏偏威尔斯领这鬼天气，尤其春秋两季，十天里有七天都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有时甚至一下就是半个月。
路不好走，东西运进来难，运出去也难，人来人往更是诸多不便，领地的发展处处受限。
三个村庄的渔产品无法及时运进城镇，城镇的商品也难以送达乡村，无形中增加成本和损耗。
所以，必须修路！
而且，不能再用那种耗时耗力、成本高昂的石砖路。
他需要一种更快、更实用、更经济，并且能够适应威尔斯领这多雨天气的筑路方案。
关于修路的关键材料，维克也早有打算，那就是——水泥。
记忆中，大约两年前，他跟着父亲巡视领地。
在靠近白湾村附近的一片森林边缘，他发现过一些不起眼的灰白色石头。
那时候他尚未完全觉醒前世的记忆，还不知道那些其貌不扬的石头，正是制造水泥的关键原料之一——石灰石！
现在想来，那简直是命运的馈赠。
因此，早在让威廉着手统计领地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秘密派遣阿尔伯特，带着一队信得过的士兵出发前往白湾村。
给阿尔伯特的命令非常明确，找到那片灰石矿，然后立刻开始全力开采，有多少采多少。
当然，光有石灰石还远远不够。维克凝神思索，努力回忆着前世关于制造水泥的大致流程。
石灰石、黏土……还需要高温煅烧，然后精细研磨成粉末。
但具体的配比是多少？煅烧需要什么样的窑炉结构才能达到所需温度？温度又需要精确控制在多少度才最合适？
这些关键的技术细节，他确实记不太清了。
不过他并不因此过分担心。
这个世界的工匠手艺都不差，只要大方向没错，有主要的原料，有人手，有试错的耐心和资源，总能通过不断的试验摸索出来。
桌面上的威尔斯领地图摊开着，维克俯瞰其上，心中已然铺开一幅领地未来的蓝图。
一条条平坦坚固的水泥路面，从莱特镇延伸出去，连接着领地的每一个村庄。
商队的马车在上面畅通无阻，满载着货物来往穿梭。
水泥，是他支撑起所有宏伟规划的坚实地基，是撬动威尔斯领未来的第一个重要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