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坐忘
听闻青冥宝船船主吕明所言，陶李公和酒无涯对视一眼，私底下似有神识交流。
陶李公首先问道：“酒疯子，这鉴宝我们可不会啊，这小子明显想要不赔灵石啊，实在是卑鄙小人，些许灵石也值得算计。
怎么样赌不赌？赌的话可赢不了。”
酒无涯回道：“哎，陶李公教学生可以，可是这种赚灵石的门门道道你就不如我了，放心答应下来，这鉴宝我自有方法应付过去！”
想了想酒无涯回道：“就是这赌斗……这少年真的能胜过这俩人，别阴沟里翻了船。”
陶李公自信回道：“你放心，我还能让自己的学生受伤不成，压制他们修为之时老夫动点手脚……”
“其实没有也没关系，这酒杯擂台，老酒我也做了点手脚。”
苏云澈看到这两个人对视的这一眼。感觉自己平时只是听闻的承安府守护者，和一直学府里尊重祭酒大人，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有点不像好人……
正在思绪飘飞的苏云澈，忽然听到陶李公说道：“呵呵，吕船主这个赌局，咱们答应下来了，咱们也不是要灵石，就是想要吕船主个态度。”
苏云澈听得是大开眼界。
酒无涯踢了脚苏云澈，感觉挨了一脚的苏云澈抬头看去，听到酒无涯说道：“行了，起来吧，演的半点都不像。”
苏云澈轻轻拍了拍林晚棠小脑袋瓜，示意她起来了。
等到苏云澈四个人站起来。
吕明放开那两个人，摸着自己手指带着的翠色欲滴翡翠扳指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俩，如若要胜，你们死，家人可活。如若败全家死绝。”
听到此话，苏云澈心中泛起波澜，这群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不断刷新着他的认知。
“全家死绝……”
中年扑克脸一言不发，脸色灰败，又突然抿着嘴，眼神中开始透着狠意。
他要为家人挣出条活路来！
公子哥可不管什么家人不家人的，自己活着最大，砰就跪下，磕头如捣蒜，张嘴想要求饶，忽然发现自己动都不动了。
他又被吕明控制住了。
陶李公点了两道法力在这个人身上，瞬间这两人身上气息极速下降。
直至大约在练气四层之时停下来了。
苏云澈站在酒杯所在琥珀色擂台上，感觉脚下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的轻盈。
苏云澈此时，依旧心中有些翻涌，这趟出来见识下其他世界的风格，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有几许阴霾。
以前，他总是以为自己的剑道是独行猛虎，在没有真气之时面对同学们异样眼光，毫不动摇。
在突破先天之时，悍然选择压服六欲之剑，面对六欲之扰也能咬着牙度过。
但是，这些好像都不如被这中年扑克脸用威压压一下更具有磨难。
似乎以前自己自诩的猛虎，是只小奶虎，只能在学府这种“世外桃源”伸伸腿，奶声奶气的咆哮两声。
对于以后，苏云澈有了更为清晰的把握，只是现在……
苏云澈抬头，眼中眸子燃起来。
面对跌跌撞撞上台的公子哥说道：“彼时得意，让我跪下，让我献出晚棠。现在有没有后悔呢？”
公子哥刚想开口说什么，或是求饶，或是破口大骂。
他想说：你也只是靠陶李公这个后台而已！
苏云澈已经出剑，六欲之剑齐出，耳剑青色，鼻剑蓝色，口剑朱红，目剑翠绿，心剑五彩，身剑黑色。
六枚小剑拇指肚大小，如同真正的飞剑，划破空气，荡开一切，向着少年前方疾驰而出。
‘给我死来！’
苏云澈的念头只有这个。
这是少年的第一次现实里和人生死相向，血液在身体里的剧烈流动，血气蒸腾而出化作血色氤氲，眼眸的炙热点燃了全身。
他的身影随着六枚小剑一往无前的向前冲。
此时此刻，他竟然同时看到这身边所有的神情，酒无涯在喝酒，林晚棠握拳在为他加油，公子哥脸上全是惊恐……
但这些似乎没有影响到他。
他的心很静，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形。
他心中所有的杂念，思绪不需要寂灭便会消失无踪。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知道面对什么情况自动做出应对
比如公子哥脸上全是惊恐，但眼中却藏着狠意，死期将至，他似乎真的有底牌可以翻盘。
所以，要后退。
只是，酒无涯和陶李公全程监视，船主吕明除了神识传音，可做不到在他们眼皮底下递给他。
只凭神识传音，如何翻盘呢？
这些事情，似乎苏云澈思考了，似乎他根本没有思考。
他不觉身体，意识进入混沌未分又清明洞彻的状态。
这正是，太上斩道经突破先天之时的境界坐忘。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他的坐忘未能在静室悟得，反在生死相向的擂台上悟得。
当真奇怪。
“砰”
苏云澈快速退去的瞬间，公子哥真气鼓动，充斥五脏六腑，骨骼百骸，浑身血肉。
然后，轰然炸开。
以公子哥为原点，方圆三丈通通被他化作的真气血肉冲击波波及。
苏云澈进入坐忘之镜，在微末之间察觉危险，并且试图后退，已经足够惊艳。可是终究没躲开对方不要性命发动的致命一击。
这血肉真气冲击波，能让苏云澈受伤，却不能让他致死，苏云澈抿嘴，真气充盈全身，重点防护脑袋和心脏等要害，准备硬接此击。
一道青色法力突然在其前方化作薄薄的光膜，冲击波打在其上，荡开道道波纹。
这道法力护住了他。
擂台的琥珀色地面坍陷瞬间，似乎有重新化作酒水的趋势，又马上沉寂。
陶李公放下捋须的手，沉声说道：“魔人爆，想不到，吕明船主当真是手段高明啊。”
手段高明的意思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你只能神识传音，偏偏用神识音传给公子哥《魔人爆》这套蠢才短时间就能学会的功法。
并且这种自爆鼓动真气暴力无比，偏偏冲开了陶李公暗中下的手脚。
并且，公子哥明明是贪生怕死之辈，只在乎自己的性命，什么家人朋友他岂会在乎。
但他最后选择却是自爆。
吕明这个手段真是高明。
陶李公说道：“既然老夫出手护住学生，但那位也自爆了，便算平局如何？”
船主吕明沉思下，答应下来了。
酒无涯说道：“开第二局吧。”